岳家不止帶來了十八抬聘禮,還帶來了皇帝賜婚的旨意。

三媒六證一樣不缺,浩浩蕩蕩一大堆人,為首的是嶽陵安的親生母親,也是岳家大爺的正室原配夫人,半點兒折扣也不打的當家主母,大太太。

真真是給足了柳家臉面。

但是,柳大小姐在京兆府立下的重誓至今還言猶在耳呢,柳家門前的三條大狼狗也才剛挪進去沒幾天呢!

如今旨意也來了、岳家的大夫人也來了,柳家是打算抗旨不遵呢,還是打算食言而肥呢?

有熱鬧看了哇!

為了看熱鬧,從相府到柳家這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人跟了來。附近幾條街上的鄰居們聽見動靜也都來了,擠擠挨挨把整條街堵了個水洩不通,只恨不能擠進大門裡邊來。

岳家的人早已經進了門了。

那位尊貴的大夫人被請到了正堂,餘氏謹小慎微地在下首陪坐著,一會兒吩咐挪火盆過來、一會兒命人擺上新炸的面果、一會兒又說茶涼了讓添新的……生怕有一丁點兒不周到。

岳家大夫人端莊地坐著,眉目和善:“柳夫人不用忙,我是在家裡吃了飯來的,茶水點心都用不著。咱們自家人,不需要擺那些虛禮。”

“是是是。”餘氏忙點頭,擺手令小婢們退下去,臉上依舊堆起笑,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只得尷尬地低頭看著桌上的茶碗。

嶽大夫人見狀眯了眯眼,慢悠悠地開了口:“陛下的意思是,事情已經鬧得這麼大,就不要再往後拖了。我已找人合過了兩個孩子的八字,這月二十七就是好日子……”

“那麼快?!”餘氏驚愕地抬起了頭。

嶽大夫人微笑地看著她:“不算快。孩子們年紀都不小了,又是兩情相悅,咱們做長輩的何苦礙著他們,枉做惡人。”

餘氏本能地想點頭,忽想起柳聞蟬那雙清清冷冷的眼,嚇得她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脫口而出:“不行!”

“什麼不行?”嶽大夫人嘴角的笑凝住了。

餘氏不敢看她,垂著頭,後背上突突地冒著冷汗,手裡的帕子幾乎都要捏爛了。

她怎麼敢說不行!對方是什麼身份、她是什麼身份?只怕宰相府裡的門房都要比她高貴些,如今她卻在對相府的大夫人說不行?

真是越想越惶恐、越想越不安……餘氏扶著桌角慢慢地站了起來,兩條腿直打哆嗦,隨時都有可能會軟癱下去。

直到門外傳來了一聲冷冷的質問:“父親不在家,是誰放了外人進來了?”

“是我!”餘氏忙轉過身擠出笑,“蟬兒,這位不是外人,她是岳家的大夫人,為了你的婚事……”

“你忘了,我沒有婚事。”柳聞蟬跨進門來,道。

餘氏迎上前,一臉為難:“可是嶽大夫人親自來了,何況還有陛下的旨意,這次是要聘你去做正室的……蟬兒,無論如何,咱們不能抗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