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絲綢之路(上)(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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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那楊霆風,本就為軍務政務的事情,弄得心裡一陣煩躁。
然而,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又出了這檔子事,氣便不打一處來。
他瞅了瞅身後的地方官員,對著賀若弼,大聲罵道:“都什麼時候了?這薄奚蠻子,不說給本軍尉分擔大事,倒有心情打群架!”
賀若弼見他滿臉的不高興,便上前湊近耳邊道:“大人,兩邊動了刀子,見了紅,各有損傷,萬幸沒死人。本地的御戎守,正在加緊往此地趕來,我聽當地士卒說,也是位青年將軍,背景很深,不比大人的家族遜色多少......”
楊霆風哼了一聲,不屑道:“賀若弼,你小子有話就直說!”
賀若弼四顧左右,將楊霆風拉到一邊,用極低的聲音道:“大人,在下的意思是,畢竟都是官兵,背後又都有靠山;加之咱們是客軍作戰,在人家的地盤。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這個時候,大人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比較好;不然,鬧到朝堂上,兩方的面子都不好看。”
聽著賀若弼這雲裡霧裡的話,楊霆風本就恨薄奚等人不爭氣,加上事情一件一件的來,當真是越想越發來氣,遂冷冷道:“聚眾私自鬥毆,無論是何起因,按大周律令,參與士兵各擊杖四十軍棍,帶頭軍官杖八十,以儆效尤,雙方軍士都是人證,我就不信那位大人會偏袒己方士兵。若真是那麼做了,朝堂軍營自有公論!”
說著,便從身上拿出一塊腰牌,甩給賀若弼,“把我方參與鬥毆的軍士先扣下,該關的關,該療傷的療傷,待那邊的管事的來了,再做計較。”
聽楊霆風的意思,似乎這回打算按律法辦,絕不姑息?
賀若弼聞言,不由心裡也有了些底氣,遂大聲接道:“大人,既然要法辦,要抓人,那邊的人也動了手,甚至先動了刀子,是否也一併扣下?”
楊霆風一聽,心裡嘀咕了半天:“他孃的,欺負老子的兵,還敢動刀?犯你楊爺手裡,不打得你皮開肉綻?”
可是,他心裡這麼想,口裡卻說:“罷了,不是咱的人,抓了不合適,還是讓那邊的,自己動手吧,反正也跑不了。”
賀若弼本想再勸,見楊霆風朝他擺了擺手,搖了搖頭,只好先告退了。
回到營中,楊霆風先是去看望了受傷的軍士,詢問了事情經過,便回了自己的行營。
蕭狼這時,也已返回交差,見楊霆風一聲不吭,扶著木椅頹然坐下,忙上前安慰道:“事情已經過去,楊兄也已知過,兩邊的人,只是受了些輕傷,並未死人,又何必如此煩惱?”
楊霆風捏了捏鼻樑骨,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他這段時間都太累了,遂有氣無力地說:“老蕭啊,事情並未過去。這事我已弄清楚了,薄奚狠揍得那人,叫李敏,他父親,便是本地的守將,叫李崇,出自隴西成紀。”
蕭狼不解,問道:“這個成紀李氏,蕭某略有所耳聞,自稱是漢將李陵的後人,然李陵入匈奴後並無牒譜可尋,這點存疑。祖上在北魏,倒是擔任過橫野將軍,雖說也算是世家豪族,卻並非是隴西的那個李氏;若論背景,大人乃是弘農楊氏的後人,完全不必懼他。”
楊霆風自嘲地笑了笑,道:“懼?倒是談不上,只不過,李敏有個爺爺,叫李賢。資歷呢,相當老,乃是北魏、西魏以及本朝的三朝元老;官職麼,也沒多大,生前做到了驃騎大將軍,河西郡公......死後被先帝追封柱國大將軍、大都督、涇原秦等十州諸軍事、原州刺史,諡曰桓。還有,他兩個叔公李遠、李穆位列三公,兩個大伯是刺史,兩個叔叔是郡公.....老蕭啊,你道這事兒就那麼容易拉倒?”
蕭狼好奇道:“他們還想怎滴?總不能只杖責我們計程車兵,讓他們的人逍遙法外吧。”
“很有可能!”楊霆風不無擔心道:“非但如此,他們李家,乃是雍涼之地的地頭蛇,祖上世代鎮守於此,抵禦戎狄,抗擊柔然與吐谷渾,咱們在此地駐守,日後,少不得與他們家族多打交道。要是........”
“蕭某明白了,雖說這成紀李氏,不如隴西的那一支尊貴,但也不是可以隨意應付的。”蕭狼嘆了口氣,小聲道:“今日若是處理不當,只恐將來難說有後顧之憂呢。”
“什麼後顧之憂啊?”忽然,行營外,有人拖著長音問道。
二人吃了一驚,抬頭看時,只見裴矩牽著馬,慢條斯理地踱了進來,身後跟著四人,也俱是牽馬而來。
楊霆風抬眼望去:
第一人,是個面色微黃,身穿蜀錦的中年漢子,三綹黑鬚隨風飄曳,見楊霆風瞧來,拱了拱手。
次於他的,是一名身著綵衣,又高又瘦,形如竹竿的青年,還微微帶有些蜀中五溪蠻的長相,看到楊霆風,神色頗為倨傲。
第三人,約摸三十來歲,生得面如冠玉,眉目清秀、俊朗無匹,極為精神,瞅見楊霆風,微微點頭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最後一個,是一名老者,約莫五旬年紀,鶴髮童顏,眉間有一粒硃砂痣,十分醒目,此時抬頭,瞧見楊霆風,也是恭敬地拱手作揖。
蕭狼見裴矩與客人到了,連忙起身,燒水煮茶,並吩咐親衛們前往城鎮尋一處酒肆,預訂好酒菜。
楊霆風則是滿臉賠笑,連忙招呼:諸位,一路辛苦,快請,快請.......
半個時辰後,御戎城內一處酒肆。
說是酒肆,其實那只是一個很粗陋的小店,但店家也頗花了一番心思,磚、瓦、木頭,一應俱全。
店門外豎了根光禿禿的胡楊木杆子,隨風搖曳,杆子上寫了一個“酒”字,倒是派頭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