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彼此爭論了幾句,史萬歲見說不動楊霆風,也只得作罷。

畢竟,領導都發話了,他這個做下屬的,還能說什麼?

只見,他二人緩緩提起韁繩,躡手躡腳地兀自離去。

等再回過頭去,楊霆風與史萬歲已經消失了蹤影。

約莫半個時辰後,二人再次回到小河邊,與眾人匯合。

連續地奔襲,楊霆風的臉上,沒有絲毫的風塵困頓之色,只是一個勁,大聲地問左右,“取地形圖來!”

蕭狼聞言,霍然長身而起,從馬上取下地圖,快步上前。

柔軟的羊皮地形圖,在草地上一寸寸展開,楊霆風手指,點著羊皮圖上,畫著的密密麻麻的地形,笑道:“很好,很好!真是天助我也,很快,咱們便有新的弟兄要入夥了!”

蕭狼吃驚地看著楊霆風,問道“是誰?”

楊霆風微笑道:“一夥響馬子而已,為了點錢財,打算伏擊我等。呵呵,本打算就地消滅他們。不過嘛,看起來,他們領頭的,對伏擊戰似乎有兩把刷子,咱們日後也許用得著,先收下再做計較。”

蕭狼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可不知楊兄有何收服的計策?”

“地勢啊!”楊霆風呵呵一笑,正色道:“他覺得自己的伏擊很高明,楊某人偏偏就要在地形上擊敗他,就如同當年張翼德兩敗張儁乂一樣,他覺得他什麼地方行,便教他在什麼地方吃癟!”

賀若弼此時,也蹲了下來,檢視了下地形圖,片刻後才低低道:“大人,看你這標註,似乎是要包圍他們,可我們如今,兵力不足,如何完成反包圍?既便包圍了,這群賊子如果四散而逃——我們如何一個一個將他們抓起來?”

楊霆風微微笑了起來,眼裡有銳利的光芒:“以我們現有的人,當然不足。不,即便是披甲蹶張營全員來了,也還遠遠不夠包圍的——但我們卻可以讓輕騎快馬率先回營,讓眾將士搬來營內的所有旌旗大纛,造成大軍在此的威勢,只要排程地當,加之出其不意,這夥賊子們不知真假,勢必成驚弓之鳥,我便可用計降之。”

“可是大人!”牒雲陌擔憂道:“這夥賊人,埋伏在我等必經之路上,如何派輕騎回去報信?”

“放心,圖自在蕭兄的心中!”楊霆風拿出硃筆,哈了幾口氣,蘸點在羊皮地圖上,密密麻麻的底圈出的幾處,並寫上各處軍力配比,包圍位置,以及旌旗與大纛的分佈。畫完後,他才對蕭狼道:“我記得蕭兄曾經說過,有一條地圖上沒有的捷徑小路,可通往紫塞,是嗎?”

蕭狼點點頭,說道:“是,蕭某人前幾日來回傳令,走得便是此路,雖說可以少花些時間;但是,此路狹隘,地勢極為險要,且泥沙淤積,寬度僅容一人一馬透過。”

楊霆風將羊皮地圖收起,交給蕭狼,笑道:“既如此,這個艱鉅的任務,看來也非蕭兄莫屬了。你回到蹶張營,讓所有人都做好準備,輕裝簡行,連夜出發,完成部署,只留陳稜與三十名士兵留守瞭望臺即可,明白嗎?”

“諾!”蕭狼雙手接過,翻身上馬,就此離去。

史萬歲還想勸幾句,卻見楊霆風打了個哈欠,心知是在告誡自己,兀需多言,他意已定,決不更改,只得靜靜地退了下去.....

第二日

等那粗大嗓門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

這時,有斥候火急火燎地回報說,眾人已經被紫塞邊軍包圍了。

粗大嗓門神色一愣,上去就給了斥候幾個大耳瓜子,讓其滾去再探。

但是,當一連三波的斥候,回報情況,皆是如此。

而且,這一次還比一次說得玄乎,最後一波斥候,說來的人數,不下萬人。

這下,粗大嗓門才真的急了,他迅速奔到後方,高叫道:“大哥,大哥!事情有些不妙!”

沙啞漢子不悅道:“老二,你慌什麼,天塌下來尚有老子頂著。”

粗大嗓門慚道:“是!小弟方才得到訊息,那群兵匪全員出動,人數不下萬人。現在,他們的頭兒已經帶人開入山中,直奔此地來了。”

眾人聞言,均是一驚,沙啞漢子道:“怎麼可能?老二,你可問清楚了?”

粗大嗓門嘆道:“大哥,小弟絕非瞎說,這群狗日的來勢之快,當真是迅雷不及掩耳。”

話音剛落,眾人一陣默然,沙啞漢子笑道:“無妨,讓弟兄們化整為零,四面突圍,山中地形複雜,便是十萬邊軍來了,也休想全殲我們。”

粗大嗓門應了一聲,內心卻隱覺不安,但何處不妥,卻又說不明白。

大軍壓境,眾人再也無心胡吹亂侃,匆匆整了裝束,就此散去。

楊霆風待這些賊人的背影消失,始才跳落山道,露出頭來,對史萬歲道:“傳令吧!”

史萬歲點點頭,抱拳自去了......

再說那粗大嗓門與沙啞漢子,自帶了七八人往西面突圍,剛到山頭,但見四周旌旗招展,均是紫塞邊軍旗號,來來往往,喊聲震天,似乎正在山中搜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