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從這裡一路駛向演出的地方,空氣中飄著刺槐幽幽的香味。席暢暢坐在副駕駛上,正看著手機,便聽見一旁開車的鐘家慕在問:“你吃飯了嗎,要不要先去吃點東西?”

席暢暢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快到兩點了,演出快開始了。中午出門的時候太急,沒來得及吃飯,如果現在去吃,就來不及了,便說:“不用了,我在家吃了點東西。”

鍾家慕冷冰冰的眼睛淡然地看了她一眼,好像看出了對方並未吃飯,便雲淡風輕道:“後座有朋友從外國帶回來的冰皮蛋糕,你幫我拿一下。”

一聽到吃的,席暢暢眼睛一亮,順著鍾家慕的指示,從後座拿出一個包裝精緻的紙袋,開啟看是無數個小包裝的冰皮蛋糕。本來就已經有些餓的席暢暢,一看到這麼誘人的蛋糕,瞬間垂涎三尺。

鍾家慕抬眼,涼涼地瞟了她一眼,說:“我不喜歡吃甜的,你要喜歡就吃了吧,不然就扔了。”

席暢暢一怔:“別啊,我喜歡!看起來這麼好吃,扔了多可惜啊。”

“那你解決掉。”鍾家慕嘴角瞻了一絲笑意。

“你放心,”席暢暢一雙眼睛眯了眯,笑嘻嘻地點點頭,“解決吃的,我最拿手了。”

話畢,她便飛快地拆開一個蛋糕,塞進嘴裡旁若無人地吃起來。

鍾家慕目光冷淡深沉地看了看她,似笑非笑地問:“聽我爸說你來這裡好幾年了,習慣了嗎?”

席暢暢一邊吃著蛋糕,一邊說:“剛來的時候不太習慣,我記得當初來上大學,吃不慣,什麼都是甜的,又遇到軍訓,結果整個人變得又瘦又黑,簡直跟條土狗一樣醜。”

鍾家慕斜了斜嘴角:“土狗哪裡醜了,很可愛。”

“那你的意思是間接誇我可愛咯?”席暢暢的性格一向大大咧咧,典型的話嘮,不管對方多高冷,她都能海聊起來。即使面對喜歡的人也不例外,所以與人相處久了,就琢磨出一套跟對方快速熟穩起來的法則。

然而她高估了自己,因為鍾家慕不是普通人,並不按常理出牌。所以,她那套在對方那裡,完全行不通。

鍾家慕的目光猶如深淵般琢磨不透,面無表情地回了她兩個字:“還好。”

空氣突然靜默,席暢暢咬了咬嘴唇,乾笑了兩聲,想找個地洞鑽進去。於是她默默坐在副駕駛上畫圈圈,閉上嘴不再說話。

良久,終於到了演出地點排了很久的隊準備檢票的時候,竟然得知,演出取消了。

席暢暢忍住爆粗口的衝動,準備找檢票員理論,結果樂隊的主辦方給出了一個官方的解釋,說天氣太寒冷,會全額退款給大家。

現場的人都在哀嚎,甚至還有不滿的觀眾差點打鬧起來,畢竟天氣這麼冷,大家都是為了看心愛的樂隊,大老遠趕來的。席暢暢嘆了一口氣,沒想到竟然這麼衰。

人群裡熙熙攘壤,席暢暢看了看一旁的鐘家慕,雖然一張冰塊臉面無表情,但能察覺出他周身開始颼颼地冒冷氣,整個人看起來極為失望。

席暢暢便安慰他說:“這個樂隊經常來這裡演出,機會很多,我們以後有機會再看吧?”

鍾家慕在旁邊盯著她瞧了一會兒,詫異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席暢暢定定地回答,見鍾家慕點點頭似乎相信了,便有些想笑。其實這是她胡編安慰他的,她根本不認識這個樂隊。

眼下時間還早,既然看不成演出,席暢暢便要帶鍾家慕去另外一個地方,不過她暫時想不到什麼好玩的地方。

後來看到工作人員放出一塊宣傳牌,便跑上去詢問一番。工作人員告訴她,雖然演出取消了,但接下來還有場有意思的活動,是個大型的從外國引進的廢棄電影院恐怖主題。

席暢暢仔細看了看下宣傳牌,覺得應該就是鬼屋,便轉頭問鍾家慕:“要不然我們玩這個吧?“

鍾家慕沉默了一會兒,冷眼極為懷疑地打量她,凜然道:“你確定不會怕?”

“開什麼玩笑?”席暢暢攏了攏袖子,氣勢分外神氣,“我膽子很大的好不好。”其實她是屬於那種越怕越想玩的人,有時候表面堅定,實際上內心特別慫。結果一進去,席暢暢就後悔了。

正所謂不作死就不會死,在她身上演繹得活靈活現。

席暢暢只能怪這個鬼屋太逼真,嚇到她的不是地上那些假屍,而是恐怖又陰森的氣氛。

況且冷氣還開得特別足,席暢暢快被嚇死的同時又快被凍死。

然而她轉頭看了看身旁的鐘家慕,不僅神大冷然,而且面無表情一點事都沒有不說,全程還自帶高冷臉吐槽。

剛進去時門口擺著一個骨架,鍾家慕一雙冷月覆積雪的眼睛瞥了骨架兩眼,頗嫌棄地說:“骨骼都拼錯了,一點都不專業,這骨架不男不女的。”

席暢暢:“……”

總之整個過程席暢暢的畫風是各種驚恐狀,而鍾家慕是各種吐槽狀。

鬼屋裡人很多,鍾家慕走在最前面,席暢暢躲在他後面,一路上只聽他喋嗽不休地向自己解說各種屍體道具。巨大黑暗而又恐怖的詭異鬼屋裡,只有鍾家慕一個人呈冷靜臉發出學術的不屑的嘲笑聲。

“看這個屍體,死亡那麼久,肌肉和關節都會僵硬,怎麼可能完成起來行走嚇人的動作?”

“你看這個傷口,明明是銳器所致,怎麼可能會出現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