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珅一語畢,房內頓時靜了下來。

孟炔將視線往旁邊移了移,看見姜月見正好看著他,她的表情很複雜,既悲慼,又難以置信,他知道,她此時心裡肯定是極其糾結的。

孟炔看著她,說道:“是,我所謂的生父對你們犯下了不可彌補的錯,這點我無法否認,作為他的兒子,我自然有義務替他贖罪。但是我並不是有意隱瞞這些,月見,你信我嗎?”

赫連珅往旁邊挪了挪,擋住了姜月見:“月見信不信你又能如何?她信你,你犯下的錯就不存在了嗎?”

孟炔收回視線看著赫連珅,說道:“這不是我犯的錯,但是我會替他贖罪,所以請你不要偷換概念。”

赫連珅冷哼了一聲:“父債子還,所以說,這是不是你犯的錯,到最後有區別嗎?反正現在我們一見到你,就想到以前的那些事情。孟炔,你的存在就是讓我們噁心的,你怎麼不去死?”

“夠了。”姜月見起身走到赫連珅身邊,抬手將他揪著孟炔衣領的手拍了拍,“赫連,你現在情緒太不穩定了,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赫連珅仍舊揪著孟炔的衣領,隨後轉過頭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姜月見,說道:“月見,你忘了姑姑死時的模樣了嗎?我現在都還記得姑姑死時被犬妖咬斷了全身筋骨,她只能軟趴趴地躺在地上……”

“赫連。”姜月見兩眼通紅地看向了赫連珅,“你非要戳我的心嗎?”

“月見,我不……”赫連珅一時有些慌亂,收回了揪著孟炔衣領的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好了好了,你先少說兩句吧。”蘭子尤趕忙過來拉住了赫連珅,“你確實情緒太不穩定了,坐著緩一緩。”

姜月見兩手止不住地顫抖,彷彿娘死那天染紅她雙手的血永遠也洗不掉了,她不動聲色地將手藏在身後,隨後強裝鎮定,就這麼看著孟炔:“我現在問你的問題,請你如實回答我……這一次給我下毒之人,你知不知道是誰?”

孟炔往前兩步想要靠近她,結果她又往後退了兩步,見她此時抗拒與他親近,他便也不再往前走了,而是退後兩步又靠在了門邊:“月見,老實說,我確實不知道。”

她又問道:“先皇對我們幾個宗門下毒手一事,你事先知不知道?”

孟炔誠懇地看著她,搖了搖頭,說道:“我一直都不知道,前段時間你爹跟你說起,我才知道這件事。”

“好。”她點了點頭,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其他人,“你們先出去吧,我跟他單獨說一些話。”

赫連珅皺了皺眉,起身拉住了姜月見的胳膊,問道:“月見,你不會這麼輕易就原諒他了吧?你怎麼能忘記以前的種種?”

姜月見一時覺得頭疼,拉下了赫連珅拉著她胳膊的手,隨後把他往外推了推:“我有其他事要跟他說,你先去出去一下。”

赫連珅轉過身來拉住姜月見往外推他的手:“月見,我一直覺得你是一個分得清輕重緩急的人,你難道真的要因為情愛忘記仇恨嗎?”

姜月見抬眼看著他:“那你想我怎麼樣?當即殺了他?”

蘭子尤為了避免他倆發生矛盾,遂將赫連珅往外推去,邊推邊說道:“你就給他倆單獨說說話,這件事情之後處理。”

見屋內情況不妙,古梵急忙跑到門邊,把門拉開,幫著蘭子尤把赫連珅給拖了出去,隨後將門給關上了。

姜月見深吸了一口氣,使得自己的情緒穩定了一些,隨後問道:“之前李勻說的,來以的那道屏障是你弄的嗎?”

孟炔找回記憶這件事情還只有她知道,所以李勻跟孟炔說起屏障的事情時,孟炔的說辭多半是假的,所以現在她要把這件事情問清楚。

孟炔並不否認:“是我弄的,但是隻有裡面保護城內女子的屏障是我弄的。之前我知道來以有惡妖作祟,便趕去看了看。那個時候我已經集齊了一萬顆妖丹,萬妖聖靈臺也感應到了此事,所以我到來以,剛把城內情況摸清,便被青靈子急急召了去,當時他說的是萬妖聖靈臺發出了感應,我必須馬上到萬妖聖靈臺封譽。想著封譽也就是一時半刻的事情只是路上會耽誤些時間,我便先弄了個屏障來護著城內的女子,打算封完譽便回來把此妖給殺了,結果之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中毒且失憶了,便沒有來得及把妖給殺了。”

“那……外面的那道屏障是不是你弄的?”姜月見緊緊盯著他看。

“外面那道屏障絕不是我弄的。”他看著她,“月見,你信我。”

他想著要如何解釋才能讓她相信他,最後只能一遍遍地請求她相信他,一瞬間再多語言都蒼白無力。

他是殺了她母親,害了她宗門的兇手的兒子,他如今又與來以那兩道屏障有關,如果他是姜月見,確實沒有辦法完全相信他。這些他都明白,但是他真的不想這麼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