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炔睜大眼睛看著她,發現她也睜著眼睛看著他,但是隨後又皺了皺眉,趕緊把眼睛閉上了。

倆人唇貼唇,少頃,姜月見抬起兩隻手,快速點了孟炔的太陽穴兩下,然後又迅速離開了他的唇。

她愣愣地看著孟炔,發現孟炔也坐在原位愣愣地看著她。她輕輕咳了一聲:“現在你可以出去超度它們了。”

“哦哦。”孟炔眨了幾下眼睛,手忙腳亂地站起來就往門外衝。

“你東西都沒拿。”姜月見拿起桌上的符紙和銅錢,追過去一把塞進他的手裡,“這有什麼的?不過就是最尋常的陰陽調和之術罷了,不用太在意。”

孟炔聽了她這話,隨後怔了怔,又想到什麼似的,從懷中摸出一張守宮符,然後貼在了她的額心:“你貼著這個保險些,待會兒你不要出來,等我弄好了就來找你。”

姜月見點了點頭,退到了床邊:“你快去吧。”

孟炔轉過身,以暮隕劍出鞘斜插在門口,又默默唸了口訣,劍身發出白光,隨後在地面延展開來。不多時,外面的敲門聲便停了下來。

把嬰孩暫時驅散後,他才放心地開啟門,然後側身從門縫裡出去,又快速把門關上。

門外 陰風陣陣,方才嬰孩被暮隕劍暫時驅散了,所以現在聚過來的不太多,他得先等一等,等它們重新聚過來了,再開始超度。

一個個嬰孩圍在他身邊繞了繞,隨後便準備攀上他的身體,啃食他的精氣。

孟炔抱著手,站在原地沒有挪動,見嬰孩蠢蠢欲動,他食指中指併攏,自上往下一指,暮隕劍便直直從天而降,穩穩地插在他腳邊的地面上。

暮隕劍發出微微白光,既震退想要靠近孟炔的嬰孩,又不會把它們驅散。

它們對於尋找一個棲身之所的念頭是十分迫切的,所以不多時,方才被驅散的嬰孩就都回來了。

孟炔將手中符紙一拋,口中低聲念著口訣,隨後右腳一蹬,整個人飛身立在暮隕劍的劍柄上。他伸出右手,將手中銅錢一晃,一聲清脆的聲音響徹寺廟,隨著聲音的響起,符紙瞬間被點燃,火勢之大足以焚盡萬物,這就是生命之火。

大火將寺廟中的嬰孩都引了過來,火光之下,銅錢聲響之中,嬰孩漸漸化為幽綠色的光芒,竄進火中,即刻沒了蹤影。

姜月見趴在窗邊看著孟炔施展超度之術,見到火光沖天時,不由得嘴唇微張,難掩驚訝神色。

生命之火,燃的是功力,功力越深,火光越大。誠然姜月見已經是年輕一代捉妖人中的佼佼者,但是她也從未見過如此旺盛的生命之火。

火徹底熄滅後,孟炔從劍柄上一躍而下,手中的三枚銅錢早已沒了蹤跡。

見他朝這邊走了過來,姜月見隨即轉身走到門邊,準備迎他。

門被開啟了一個可供一人進出的縫,孟炔側身從門縫裡走了進來,然後又快速把門給關上了。

“你真的從未進過聖靈臺?”姜月見問道。

孟炔笑了笑:“怎麼了?”

姜月見拉著他坐到凳子上:“你的生命之火這麼旺盛,怎麼可能沒進過聖靈臺?”

孟炔認真思考了一下,才回答她:“按照我的記憶來說,我確實沒去過聖靈臺。”

姜月見不明白他說的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遂問道:“什麼意思?”

孟炔也不避諱,直接說道:“我丟失了一年的記憶。”

“啊?”

“這麼久了,那段記憶我一點都沒有想起來,所以我現在回答你的一些問題,可能不是太準確。”

“你是怎麼失憶的?”說到這裡,姜月見搖了搖頭,“你怎麼可能知道你是怎麼失憶的。”

“對,我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我受了重傷,王醫仙救了我。”

姜月見神色複雜:“所以說,你周身精氣不穩,是因為那次受的傷?”

孟炔好似不在意:“對,不過也沒什麼,頂多是早些結束捉妖人的一生罷了。”

“你沒病吧?”說著,姜月見伸出手,俯身摸了摸孟炔的額頭,“你這麼厲害,就想著早點死了?”

孟炔眼波柔和地看著她,看得她臉頰微燙,立馬往後彈開,險些跌下凳子。

孟炔拉住她的胳膊,將她扶穩:“我不想早些死,但是有些事情我沒法改變,我終究也只是普通人,決定不了自己的生死。”

“王醫仙也救不了你?”

孟炔想了想,只是看著她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她突然不知道要怎麼說,她該怎麼說?王閔宣都做不到的事情,她要怎麼樣才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