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頭身上拖著兩把劍和一個大葫蘆跑了過來,跑到他們身前上氣不接下氣道:“幾位……的法器……拿……拿好。”

姜月見的劍倒是隻有八百克重,孟炔的暮隕要稍重一些,但是蘭子尤的大葫蘆可就重達八十斤了。

這獄頭拖著三件法器追了一路,也是怪辛苦的。

其實不用他送過來,他們一念訣,法器就會回來的。

蘭子尤十分不好意思地從獄頭背上接過大葫蘆,又跟他揮手說了再見,想了想又回過頭改口成不見,才轉過身走到姜月見和孟炔的身邊。

姜月見思索了一番:“也太地道了吧,還把法器送過來?”

不遠處藍光沖天,孟炔朝藍光發出的地方看了看:“是落珠。”

這是一個對捉妖人包容又尊重的時代,抬頭一看,天上飄著許多捉妖人。

蘭子尤將大葫蘆一拋,繼而又跳了上去,姜月見和孟炔也緊隨其後御劍飛到了空中。

來到忭王府的上空時,落珠的身體正在消散,頃刻間便化為飛煙。

忭王站在院中神色複雜,王妃則是癱坐在花圃旁。

姜月見從劍上跳了下來,想要抓住落珠,結果只抓到了一手飛煙。

“月見。”蘭子尤從葫蘆上跳了下來,結果被孟炔搶先一步扶住了姜月見因下來得急,險些滑倒的身體。

王妃抬起頭打量了一下眼前穿著碧色衣裙的女孩子,又撐著身體站了起來:“你就是落珠說的碧衣姑娘吧?”

姜月見轉過頭看著她,不明白她說什麼。

王妃嘴角艱難地扯出了一個笑:“麻煩你跟我來一下,我有話對你說。”

蘭子尤死活要拉著孟炔一起去,王妃將他們帶到一處屋子後笑了笑:“其實你們不用擔心的,我不會把這位姑娘怎麼樣的。”

蘭子尤搖了搖頭:“王妃誤會了,我是怕她對你怎麼樣。”

王妃垂了垂眼:“是啊,我終究欠落珠的,這位姑娘想殺我也是應該的。”

姜月見用手肘拐了拐蘭子尤的手,又朝著王妃說道:“他開玩笑的,王妃有什麼話便說吧。”

王妃看著姜月見:“落珠讓我告訴你,她沒有辦法重新開始。鮫人一生只能擁有一個伴侶,無論伴侶做了何事,變成何樣,都不改。唯一解脫的法子就是死亡。此次後,若還有機會,她便重新開始。”

王妃摸了摸自己的臉:“她如此執著地找我,只是為了幫我治療臉上的傷疤。是我把她逼到這一步的,希望她下一世能投個好胎。”

姜月見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笑了笑。

其實其中對錯糾纏起來也不太能分清。

其一,落珠奪了王妃的丈夫,雖是不知情的情況下做出的事情,但是卻對王妃造成了實質性的傷害。

其二,王妃灌了落珠毒酒,傷了她的眼睛,也讓她跟永遠也不可能分離的伴侶再也不可能在一起,讓身為鮫人的她,不得不以死來尋求解脫。王妃確實導致了落珠的死亡,但她也是因為護夫心切。

究其根本,這個大根本就是忭王,膽小懦弱,又色心不改。實際上是他配不上兩個女人的愛。

走出王妃房間的時候,姜月見有些感慨:“落珠想要重新開始,但是她自毀妖丹,再無可能重新開始了。命運太捉弄人了,也捉弄妖。”

蘭子尤看著一池錦鯉,更是感慨:“做條魚多好,同樣是魚,為什麼鮫人的設定這麼極端?確定了伴侶便永生永世不得棄之,遇人不淑就只能以死明志。”

孟炔沒來由冒出了一句:“所以說鮫人一族是最長情的,他們一般也只跟同族相伴,落珠是很意外的意外。”

姜月見湊到蘭子尤面前笑呵呵:“蘭少,你的感情路線太單薄了,很多東西你不會明白的。”

蘭子尤回懟道:“姜少宗主的感情路線莫非就不單薄了?想來是連郎君的手都沒摸過吧。”

姜月見兩手一攤,表示無所謂。

“那是榷雲山的信標?”蘭子尤眯著眼睛朝天上看。

姜月見聞聲看去,發現這不僅是榷雲山的信標,還是專門找她跟蘭子尤的信標。

捉妖聯盟中有一個負責追蹤傳信的門派,這個門派的名字是追影,捉妖的叫捉妖人,追影的便叫追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