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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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我也開始琢磨剛剛一直沒細想的一個關鍵問題,那個少年為什麼要來救我?並且要以那樣的方式——藉著暗殺我的行動來掩飾解救的目的。當時,他第二刀仍然分毫不差地落在我手上的繩子處,我就隱約品到這事情裡的古怪,之後我翻到地上,發現了他塞入我捆繩縫隙間的紙條後,我才真正確信這少年的目的。
他是白弈安插在老楊這的內應?解救我,以此幫白弈展開他的下一步計劃?我猜測他做出要殺我的姿態,應該就是做給阿明看的,一方面是吸引阿明為了保全我的性命而去制服他,為我創造走脫的機會。另一方面可能是在掩藏他和白弈之間的聯絡,他半夜來襲是為殺我而非救我,那麼阿明和老楊就不會認為他是受白弈控制。
不過這張紙條有可能會使他敗露。
剛才我看紙條時,在動作上稍做了掩飾,雖然有月光,但總的環境亮度仍是較弱的,阿明應該看不大清我手裡拿著紙條,並且剛剛我看紙條的時候他正忙著登牆。
不過即便阿明沒發覺我得到了那少年的紙條,估計也不會輕易相信那少年明明是抱著殺心來夜襲我,結果卻陰差陽錯地割開我的繩索,讓我逃跑。最後還看那少年怎麼去跟老楊周旋了。
白弈要開展他的下一步計劃了嗎?
分心思考局勢的時間裡,我已經來到了第三座房屋的屋脊上,一個比較難以處置的情形擺在了我的眼前,使我中斷了剛剛的思考。
沿著紙條上所說的背月方向,第三座房屋和第四座房屋之間的距離並不像前幾次那麼近。我離著那邊還有一段距離,不太能看清那處間隔具體有多遠,大概是有一條道路橫在了那裡。
紙條的指引我應該沒有弄錯,在剛剛的茅房頂背離月亮而行,根據這裡房屋的具體分佈,確實只有我當下所選的唯一一種路線。並且紙條上的指引只說是第五座房屋頂,應該不存在下去再爬上來的做法,那麼也就是說,這個距離經過那少年的判斷,是可以躍過去的。
想到此處,我也不再考慮房屋頂的承載能力,徹底放開了自己在屋脊上行動的速度。腳下一頓加速,好在屋脊兩側還算結實,沒有發生木片被我踩空的事情。我腦裡不禁猜想那個少年是有親自測試過這個路線的可行性嗎?
在最後屋簷末端,我縱身一躍,最後以一個比較極限的姿態落到了第四座房屋的頂上,我的雙手和一隻腳成功攀附其上,一隻腳則落在外面。從聲音上可以判斷出我身後的阿明也進入了一個加速前衝的狀態,我抓緊一翻身上了房頂,期間因為左手握著那張紙條,導致我不大好攀附發力,稍稍拖延了我的效率。
這算是個比較極限的跳躍距離,換彈跳力差一些的人來處理,多半難以夠到這對面的屋簷,看來我還是經住了這張紙條上設計線路的考量。
想到設計,我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紙條上寫的第五座房子到底是以茅房為第一座開始算,還是茅房之後的下一座開始算?我剛剛是以後一種方式來計算的,如果按前一種,那我時下踩著的房屋應該就已經是第五座了。
身後阿明在屋脊上踩踏的聲音戛然而止——他也起跳了,這迫使我當即繼續跑動起來,同時我手上翻出紙條。紙條上第五座房頂後面的箭頭指向的是,“房頂盡頭下左邊院子”,再之後又是一個箭頭,其後是“入枯井”,此後紙條就再沒別的東西了。
我朝這處房頂前方看去,盡頭的左邊並沒有院子,而再前面一座房子的盡頭下邊倒是有一堵牆,在那牆的後邊估計才是紙條裡說的院子。看來我的演算法並沒有錯,這確實才到第四座房子。
在我即將躍上相鄰的第五座房頂時,身後也發出了阿明落在屋簷邊緣處的聲響,透過他後續的聲音我能聽出他的情況也和我差不多,僅僅是勉強攀附住了邊緣處,需要透過調整才能完全爬上屋頂。
登上第五座屋頂後我繼續加大自己的速度,這使得木片往下滑落得更快了。只要不會讓我踩空,我如今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不論那少年在後面這幾步要怎麼幫我脫開視線,我能做的就只有儘可能的拉開和身後阿明的距離。
紙條上的內容到“枯井”為止,讓我有點疑惑。至此我還是不明白他到底如何幫我擺脫身後阿明的追擊,他應該不會沒有考慮到阿明會在屋頂上追我這麼久的情況,但是他在這張紙條裡卻全然沒有體現關於這一部分的安排。這不符合他這個解救計劃到目前為止體現出來的疏而不漏的風格。
入枯井,是讓我躲在前面的枯井裡暫避風頭?但是就算阿明沒看到我進入枯井的過程,我的身影突然消失,他肯定能猜到我躲進枯井裡去了。
這時候我的身後,之前我所經過的幾座房屋下面傳出喊罵聲,說的估計是方言,我完全聽不懂,但能從音量中感受到其內蘊含的惱怒。另外我發現這種方言聽和普通話完全不一樣,並不像雨城的那種和普通話有相通處方言,那邊的方言我至少可以聽出一個大概。
到了第五座房屋的邊緣,我得以看清了那個左邊院子,這院子是前面第六座房屋的。趁著身後阿明的腳步聲離著我還有不小的距離,我先是從第五座房屋落到了左邊院子的土圍牆上,然後再往下跳。
在下跳的過程中,我看到了那個在牆根前不遠處的枯井。我心思急轉,立即構思下一步該如何做,到底是按照指引,直接進去,把自己送進死路然後賭阿明想不到我的去處,還是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脫困機會,放棄繼續進行這張紙條上的計劃,找別的方向離開這村子,鑽到外邊的山林裡。
到了山裡是有很大機會的,到那時他們就算人多勢眾也未必抓得到我。
但就在我屈腿下蹲卸去衝勁的時候,我眼角餘光察覺了自己左側的牆角處立著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