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們前面也有好幾部車在往停車場裡開,一車一杆,透過得比較慢,這使得我們有更多的時間去揣度那兩個人的行為。

那個捧著手機的人似乎是從那人敲打樹幹的頻率中獲得了資訊,不動聲色地又把視線挪回自己的手機上,兩個大拇指快速點動螢幕,貌似是在聯絡。我們的車繼續往前,老闆的車窗到了那個拿著手機的人的位置,這個位置是一個決斷距離——決定是否要進入停車場,現在還可以轉車頭匯入左邊的車流離開這裡。

前面一部車往入口裡轉了,我向老闆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他不露什麼情緒說:“進。”

我按他的意思辦了,但其實我是不理解的。對方顯然佈置了停車場的人手,選擇這裡換載具是很不明智的。

想要擺脫監視,其實應該在某個地方棄車,混入人流,到合適的地方再找其他載具,而不是光明正大的地往停車場裡去,這是明著告訴對方:我極有可能在這裡換車了。

車停在杆前,我問:“你該不會是想以奇制勝?”

我知道老闆不是沒有反追蹤意識的人,他應該明白這樣換車太過明顯。所以我猜測他是篤定對方的人也覺得他不可能到停車場去換車,故而這停車場裡他們盯梢的人手就會是最薄弱的一塊。

“如果停車場門口沒有那幾個行為可疑的人,我會讚許這種反向思維的可取性,但對方顯然派人盯著這一塊了。”我又說。

杆子打起來了,我把車往裡開,老闆開口:“門口這幾個人的存在,說不定就是老楊用以打消我們對停車場的最後一絲念想的手段呢?你信不信,其實停車場內部沒有他們的任何眼線,在門口幾個人趕進來之前,我們可以把車換好。”

說罷他的眼神中露出些許狡黠。

他居然敢這麼想?覺得對方會跟他玩這種虛虛實實的東西嗎?我有些腹誹,至於嗎?

我翻了個白眼說:“那是你對停車場的念想,不是我。我的話,車往路邊一扔,兩個人到商場裡轉一圈,想辦法換套服裝,他們想找到我們就像大海撈針一樣了。”

我猜測他是那種喜歡兵行險著的人,不是以安全有效為目的。還是說他在這其中有別的用意?

“這一段沒有泊位,隨便停到路邊,我怕吃罰單。”他看著我,表情認真。

我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心說我這可能還是無證駕駛呢,你跟我說你怕罰單?

“你準備的那部車在哪?”我決定不睬他的冷笑話,看了看後視鏡,說,“我們得快點,他們應該往裡跟了。”

“到那邊去。”他指了停車場離我們較遠的一個角落。

我隨即往他說的方向開,通往這個方向的路上恰好沒有車攔著我們,我得以快速順利地到達這一端。期間我幾次看後視鏡都沒有看到有跟過來的人,他們在打算什麼?

我抬頭瞅了幾眼周圍的建築,如果他們有人在這附近幾棟樓上安排了人,那麼這個露天的停車場會把我們的一舉一動都毫無保留地向他們的眼線呈現。

不論怎麼看,在這裡換載具都是極無意義的,老闆在盤算什麼?他真的認為對方會讓我們在這種地方甩開他們的追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