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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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你沒事吧?”一個帶著某種口音女聲忽然出現,接著我的肩頭被拍了拍。
所有的混濁虛無消散,我一下子被拉回了現實,重新感受到身體的真實狀態,我正雙膝跪地,雙手掩面,幾股溫熱從指縫流淌到手心,我拿開雙手,才發覺自己的眼眶溼潤,風拂過臉龐,臉上的淚水蒸發使得我的臉頰微涼。
我何時淚流滿面?
我轉頭看去,一個身著運動裝,留著短髮的女孩正蹲在我的一旁,手裡遞給我一張紙,眼神關切。
她的雙眼澄澈,從她的雙眸之中透射出一種直擊我靈魂的東西,那是什麼?我不太明白,但我一時間有點失神。
我愣了愣,將紙巾接過來,“謝謝。”
我一邊擦拭乾手上和臉上的淚水,一邊站起身對她咧嘴一笑,說道:“沒什麼,就是想到了……傷心事。”
我拍了拍跪髒的褲子,重新坐回到身後的長凳上,再度對她說了一句謝謝。
她見狀也站起身,對我笑了笑,而後很自然的坐到了我的一旁,“我還以為你是本地人,不過,我能知道是什麼事嗎?”
似乎是因為聽到我的口音並非當地人,她換用了正常語調的普通話。
我怔了怔,一份暖意在心底盪漾開來,她這是什麼意思呢?我搜尋著腦海裡的概念,善意——我得到了這樣一個相符的詞彙,那我心中的暖又是什麼?是……感動?好像是的。
隨之,許多概念被我重新憶起,但卻沒有任何與這些概念相關的過往回現,腦中空空蕩蕩。
可是,我跟她素不相識,她為何會這般關心我?我覺得奇怪,但她身上流露出的那份真誠的氣質又打消了我的某種疑慮。
我應該向她傾訴嗎?恐怕沒有什麼意義吧,對於他們來說,這應該算是荒唐的事情。
我聳了聳肩,微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失憶。”
應該能夠用這麼個詞語來概況我所經歷的情況,我本就不期待她能相信,只是用著開玩笑的語氣在說。
她盯著我的雙眼,微微點了點頭,“雖然我很難想象,但那一定很痛苦。”
“我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可以幫得到你。”她接著又說。
我又愣住了,她會這麼輕易相信一個陌生人的話?我不記得所有,但許多概念還紮根在我意識之中,作為陌生人,我覺得她沒理由如此相信我所說的話。
“沒有,我開玩笑的。”我笑了笑。
她卻搖了搖頭,“你說的話可能是假的,但是你的悲傷是真實的,而且,我覺得沒人無緣無故說自己失憶了,所以我沒覺得你在開玩笑。”
我注視著她的雙眸,我想明白了剛剛那種直擊我靈魂的東西為何,或許應該將之稱為——純粹。
後來一直到現在,看著她奔跑的背影,我仍然對她身上的這種氣質深信不疑。
她剛剛之所以停下來問我那個問題,大概是心存一些僥倖,希望我並非特殊的人,只是像她一樣的一般人,而我的閉口不談則是一種坦然相告:我確實有問題,很有問題。
或許也有另一個原因,她害怕我隱瞞的那些問題最後會波及到他們家的飯店,關於這點我是心存愧疚的,因為我確實沒法做出多高的承諾,我只能承諾自身不會出問題,如果是因我而致的其他方面因素,到那時我只好及時離開這裡,以此作為補救。
她的一切舉動,我都解釋為善,也堅信那是善,如果說一開始她只是把我當成一個需要幫助的可憐人,那麼她現在確實把我當成了朋友,也正是因為心盼朋友能有好的歸宿,她才有剛才那樣的一問。
我們又跑了幾公里,已經可以遠遠看到飯館,這個點老金應該來到了。
一邊靠近飯館,我一邊在心裡默想今天要備的菜,種種工序都已被我諳熟,我需要在恰當的時間幫助老金備好所有素材。
一進了店門,我們便看到了一個人,我沒見過他,但我看他的第一眼就發覺他有些不對勁,在他身上我品到了一些特殊,並且他似乎有意在掩飾這份特殊,具體是怎麼特殊我卻又說不上來,總之,我是首次遇到這樣的人。
“誒,你怎麼回來了?你家裡的事解決了嗎?”淺淺率先和這人打了照面,不同於和我說話,淺淺是用當地的方言普通話同他交流。
“嗯,差不多咯,他是新來的?”他同樣也是用的帶口音的普通話,那人把視線投到了我身上,似乎饒有一番興致。
見狀,我已經大概猜到他就是淺淺他們時常說到的那個員工,就是因為他的突然辭職才導致店裡人手緊缺,我先前在店裡的賬目上見過他的名字,如果我沒記錯,應該是叫白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