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坐著一個女人,她坐在一盞燈旁,她就屬於那裡,在昏暗的燈光下。她穿著一件花色的針織連衣裙,旁邊藤椅上擺放著一隻尖角的光面手提包。她在抽菸,肘邊放著一杯高高的、淡琥珀色的液體。

或許因她性感嫵媚的外表而沉迷,又或者因她空虛寂寞的冰冷變得望而卻步,沒錢作樂的酒鬼和有錢尋歡的紳士,只是虎視眈眈盯著,那位叫艾婭的金色尤物。

她跟王嘉略約好了今晚碰面,此刻正瞄著袖珍腕錶,那位大權在握的金主已經足足遲到了二十分鐘。她臉上覆雜的表情似乎在表示:再等半個小時,不來就走人,一味遷就不會有好的結果。

“不好意思,稍微晚了些。”王嘉略一邊滿臉堆著歉意,一邊手忙腳亂的脫下外套,重重的搭在了藤椅後背上。

“想喝點什麼?”艾婭咧嘴一笑。剎那間女人冰冷的氣質不復存在,這讓高腳凳上的那幾名醉漢懊惱不已,嘟囔個不停。像是後悔當初自己的不果敢,更像在說著王嘉略的風涼話。

“和你一樣,怎麼樣?”王嘉略瞟了眼艾婭手肘邊的飲品,漫不經心的說道。

“額,你確定?這款“落日黃昏”一般只有心碎的女人才會喝。”艾婭搖晃著酒杯解釋著。

“奧,那落魄的男人應該喝點什麼?”王嘉略識趣地開口問道。

艾婭像是被王嘉略的風趣逗樂了,一隻纖細白嫩的玉手捂著嘴巴,忍俊不禁。““昨日再現”怎麼樣?”

“隨便,都可以,你說了算。”王嘉略微微一笑。似乎他對自己喝什麼並不在乎,這讓艾婭對自己的金主——眼前這個接地氣的中年大叔,投來了更多的愛意。

她開心的打了個響指,一位梳著背頭的年輕小夥快速跑了過來,有禮貌的問道:“女士,有什麼需要嗎?”

“一杯“昨日再現”,記得加冰吆。”

“好的,請您稍等片刻。”

侍者飄然而去,王嘉略簡單地與艾婭寒暄了兩句,便扭頭望向了四周。他在等待,等著艾婭先步入正題。

酒吧里人不多。兩個營銷專家坐在相隔三個卡座的地方,正忙著向對方兜售基金和保險之類的產品,用的不是人民幣,而是誇張的肢體語言。他們年紀不大,面板飽經風霜,熱切而充滿活力。吧檯那邊的高腳凳上坐著一個神情憂鬱的傢伙,正和調酒師說話。調酒師一邊擦拭玻璃杯一邊傾聽,臉上掛著塑膠假笑。那位客人人到中年,衣冠楚楚,和王嘉略看起來差不多,但已然喝高。他很想傾訴,可就算他心裡不想傾訴,他的嘴在酒精的麻痺下也停不下來。而斜對面散臺上則零零星星的坐著一群繼續欣賞金髮尤物的醉鬼和紳士。

“看樣,你很受歡迎。”王嘉略開玩笑的說道。

“什麼?”

王嘉略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神做了簡單的示意,艾婭瞬間臉色發紅。很明顯,這不是因為酒精的微醺,更不是那群色迷迷的死鬼送來的秋波,而是王嘉略脫口而出的讚美。

“好啦,不要拿人家開玩笑了。”艾婭假裝生氣的嘟著嘴,此時她說話的聲音就像勾勒夏日浮雲的畫筆,讓人浮想聯翩。

“你找我有事?”王嘉略似乎害怕自己淪陷,提前開了口。

“當然,我們不應該具體談一談合作的有關事宜嗎?”艾婭好奇地質問道。

王嘉略剛要開口,那位侍者端著一杯白色液體悄然而至,“先生,您的“昨日再現”,請慢飲!”臨走時,還不忘衝著艾婭迷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