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武”字,千百年來成就無數人的志氣,用得好稱王做霸成就一代英豪,用不好則死如草芥屍無人收。

世人謀事多為求個長久,一味剛強反而容易折損毀亡,這便有了武學上的圓轉如意尋長求久之道。

這世間武學招式紛繁派別也多,從練法上有著練氣和練筋之分,從致用上有調養生機和擒拿技擊的差別。當今的武學高手,無不內息、外勁同練通達,傳聞當今京城裡的皇家禁衛軍教頭林楚狂已踏入武道第四的還真境,與人交起手來以一敵百飛沙走石,若使輕功則能排空踏氣凌空虛渡,是許多江湖武修終其一生難都難企及的宗師境界。

只是不同境界仍有著不同境界的煩惱,有一日林楚狂行在街上,遇到了個自稱來自欽天監的年輕人,二人興致一起便要比劃比劃。

先是比力,林楚狂滿力之下一掌碎裂丈長頑石成七八塊落下,而那年輕人找了個同樣的石頭,只朝石頭輕一彈指,也不見如何運力,石頭竟呼啦啦碎如米粒細鹽。

後來比輕身,二人約地十里外城郊晚楓亭,林楚狂縱氣蹬身一步三丈率身而去,行了約麼盞茶時間便趕到亭外,不曾想那亭子裡早就等著了一個年輕人,還尋了空閒打了二兩酒,正氣定神閒為他滿了一杯。

林楚狂不服要和他比拳腳,二話不說張拳便打,只是拳來腳往之間越來越心驚,自己一生笑傲武林,臨老竟連個年輕人都拿不下。

自那後他再不覺著自己的武道四境有多超群,反而如個初識人間的蒙童學子,始悟自己花甲一生到底還是行錯了道,常暗自感嘆“一朝知有神仙術,半生張狂終為摧。”

而那個讓他自嘆不如的年輕人,如今正以卓絕風姿傲立於陰屍骷髏大軍的團團包圍中,他無視來襲鬼怪,只伸手自眉心引出一丸紅光,曲指彈向頭頂半空。

那紅光不知遇著了何物,乍然間如烈火遇油灼灼燒了起來,忽又如攀蛛網延絲走線,迅速向著四面八方燒去。

華陽感應真切也看得分明,那錦衣星月袍衫的男子從眉心攢了一丸真靈火種,彈在天上恰把匪山二當家牽引的千百條真氣凝絲燒了個乾乾淨淨。

火焰如焚飛絮燃了即滅,數百個骷髏死屍瞬間成了斷線木偶,一個個倒伏在地再沒了聲響動靜。

原有些勢頹的官兵義軍見此情形精神大振,提起胸中勇武膽,滿填心中怒火,朝著剩餘賊匪砍殺而去。

匪山二當家雖有些驚訝,卻仍然有恃無恐模樣,陰鷙面目打量一番來人,抬起一手凌空微舉。

“呵!終於來了個有能耐的!”

火光映照下自他手心現出一個透明鋒刃,不時攪動空氣扭曲變化。

“傳聞這京裡的欽天監藏著一群能人,但凡有妖魔出世才能見著身影,本以為是好事者的玩笑話,不曾想竟真有其事。”

“只是不知在我神兵寶刃之下,你能撐過幾個呼吸?”

松紋星月袍衫的錦衣男子神態輕鬆,並未應他,只等接招。

那匪山二當家沒得回應,面上有些難看。他伸出另外一手,以劍指點向手中無形兵刃,忽疾聲揮指。

“斬!”

一道劍氣飛來無形無跡,破空無影無蹤,瞬間朝那年輕人飛斬而去。

華陽瞪大了眼睛去看,這修者與修者之間的殺伐比鬥著實讓他大開眼界,他甚至設身處地在想,若自己是那迎敵人又該如何接招。

他本以為那個自稱神麟的男子會施展什麼高深手段去擋,只是接下來這眼中所見著實讓他目瞪口呆。

鋒芒飛刃凌厲飛斬正中那人胸膛,卻迸射而出一道燦爛火星,不能寸近那人體膚分毫。

匪山二當家皺了皺眉,繼續牽引真氣引神兵飛刃去斬。一道道扭曲光線從那人身上劃過,帶出條條火星光彩,原本錦衣在利刃切割下早已碎成破絮。

飛刃越斬越快,帶出千萬條火星把那人映了個通明光亮,至此身上衣物完全破碎燃成飛灰。

“他的身上怎麼有鱗!莫不是人!”

華陽運目去看,那人裸露的身體在神秘飛刃瘋狂斬擊之下,不但沒有收到絲毫傷害反而現出無數紅色鱗片,自前胸到後背從手臂到腳踝,覆蓋了滿滿一層紅色錦鱗,如魚鱗緻密。

“撓癢癢麼?不夠看不夠看!”

那鱗身男子徑自朝身邊伸手一抓,一團鋒芒飛刃瞬間被他握在手中,只是那飛刃也頗有力道,不停地在其手中掙扎。

賊匪二當家見此心中大急,自打得了這件寶貝,斬木石如同切菜,斬金鐵如同削泥,更能受他靈氣牽引收發自如,斬敵於無形之中。

本以為自此天下無敵,來日好將帶著山上匪子匪孫打向皇宮,真正去當王做相,哪裡料到會遇上這般鱗身怪物,竟然難傷其分毫。

他心裡著急,瞬間掐了個召邪法門,引陰風迷沙直衝那怪人眼睛。一擊之下果然得手,那人怕迷沙入眼,伸手做擋間卻已失去了手上對飛刃的控制。

飛刃又重回他手。再一放眼,官兵們個個殺瘋了一般,將一山的弟兄們砍得七零八落,只有為數不多幾個功夫高強山王還在做著頑抗。他心裡知道大勢已去,已經生了遁逃之心。

“二弟,我們拿他們沒辦法,不是還有著三弟的麼!如此危急關頭,還不快快把他請出來!”

平山王捏聲細語,倒是讓這二當家也有些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