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銅符高舉過頭,有人張聲大喝。

“廬陵知縣王雲在此,有兵部特授調兵符牌,來者皆聽我令!”

那官兵見了銅符立即屈身參拜。

“末將授南塘將軍令,領八百營伍軍兵及二百民壯義士,謹聽王知縣調遣!”

一時間,形勢倒轉。這仙磯山龍虎寨裡的五六百聚義賊匪心裡已經怯了,只有幾個功夫自視高深的山王還算鎮定。

“平天王,我勸你們速速束手就擒,免死傷了你這一窩老小!”

王雲振了振衣袖,挺身去看那披頭散髮的匪王。

可那匪王雖知曉形勢嚴峻,卻也並未懼怕,將凌亂的白絲卷在一邊,露出猙獰焦枯的半邊臉目,終於不再強裝威武,反而捏起蘭指,聲以嬌柔:“奴家如你們這般年紀時,就已經是個閹人了,哪裡還有這些個子子孫孫。”

“這些人吶,你要打就打,要殺就殺!”

“只是他們武藝頗高,你們可要當心,別丟了自家性命!”

“只是能否告訴奴家,你們是怎麼破得了我那前山的八卦迷蹤陣?”

看那半人半鬼的平天王妖嬈作態,來助的官兵皺眉問道:“大人,還跟他囉嗦做甚!”

時機已到,正是萬眾一心、人心所向之時。

王雲並未理那平天王的疑惑,卻從虯林處拿來一本薄冊高舉過頂,朗聲道:“諸山英勇,我知你們其中有人受這匪王威脅不得不來,如今你們的家籍名號俱在我手,倘若放下兵器自行離去,我今日就當沒看見諸位!倘若不識好歹被我捕捉,你們的匪山匪窩縱是藏的深遠,來日我也定給你連根拔起!”

此話一出,那五六百持兵匪徒驚疑不定,互相張望已有些亂了陣腳。只是他們擔心上了這知縣的當,並無人離去。

“念!”

王雲將薄冊遞給虯林,一道道名字響在千百人心裡。

“南海伽陀大師!”

“武陵謝桃仙!”

“縉雲鐵郎君!”

“衡山千面候!”

“西南萬佛王!”

……

才念不多時,賊匪一邊就有了波亂。

“還請平天王見諒,我家媳婦即日生產,我老來得子,如此要緊事耽誤不得!告辭了!”

“呃……還請平天王知悉,我那老家還有著生意需要打理,缺了我便成不了事。告辭!”

“呃……告辭!告辭!”

……

華陽看到此處,就差忍不住張聲起笑,好一個釜底抽薪!只是他忽又眉頭皺起,感覺到了一股濃郁的殺機。

那些個被王雲唬住準備邁步離去的,才沒走兩步,一個個突然跪倒在地,自腳踝到頭頂忽然迸出無數血線,無聲之中不知被何利刃切成數段!切口平滑,連皮帶骨沒有一絲鈍碎。

“我這仙磯山好上,卻不好下呀!”

倏忽間,一道寒芒劃破空氣從那些被切割成片的屍身裡飛出,懸在一名面目陰鷙的灰衣男子掌心!正是此間匪山的二當家。

鋒芒無形無跡,縱是火光照射都看不清楚,光線從中穿透而過,只在空氣扭曲中知道那人手心裡懸託著個能殺人於無形的飛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