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侍眼睛朦朧只覺淚溼難止,便隨手揉搓雙眼,再一睜眼時跟前男子竟已換上了一身輕衫。

“我知道了,姑娘暫且隱忍一時,想來出頭之日不遠了。”

男子說著就欲往外走,可還是被女侍攔下,只伸手指著華陽衣襬。

“我還盼著呼兒喚女呢,哪裡是個閹人!”

……

三人著換浴衣後會在溫泉池畔,相視一番見那鶴髮男子毫無睜眼動靜,還是由王雲率先探腳下水。一入水中,溫暖意盛,只覺水氣蒸騰撲面,實有通經活絡功效。

到得此時,華陽心裡已知這王雲主僕哪裡是被劫上山,分明早就料到會有這番遭遇,看似被賊匪劫來,實則是主動投身過來。只是不知這王雲老哥所謀何事、還有什麼後招,也不知這仙磯山駙馬寨有什麼能異,心想著王老哥若是有心無力,自己定是要出手與這裡匪徒大做一場了。

三人在水中泡了一陣,雖是寒冬天氣,可個個已蒸騰出汗,好個爽快。

“三位覺著我這不老泉如何?”

鶴髮男子閉著眼,意態慵懶。

“好雖好,可論起舒適略顯得燙了些,比起那快活泉、瓊林泉和逍遙泉,還是差上些意思。”

聽聞此語,那男子終於睜了眼睛盯向王雲,如同一條毒蛇睜目盯著嘴邊的獵物,“哦?這麼說這些泉水,你都去過咯?”

“我哪裡有這等福氣,都是書裡記載,不曾去過的。”

“哼!想來這‘書生在世當立聖賢心’的說辭,也是你從書裡看來的?”

大喝間,那鶴髮男子突然神貌大變,原瞧著還算年輕的面容瞬間皺紋叢生,彷彿蒼老至極。

“若是如此,你們可當不起進我這泉水!來人吶,拖出去全給我斬了!”

華陽只覺這鶴髮男子不知是何妙術,竟能掩容貌變化常現年輕容顏,只是在暴怒時便生了破綻,那一瞬間的容顏所現想來已是耄耋年紀了吧!

他正要起手段護住二人性命,不曾想那王雲大笑起來:“了遍經典,這話倒是獨我一人說得!難不成駙馬大人還從別處聽過?”

此話一出,鶴髮男子立即揮手止住前來拿索的賊匪,面上凝重起來。

“山中不知年月,我早已多年不問世間事!想不到還有人知我身份,只是不知王知縣孤身闖我仙磯山所為何事?”

華陽心裡振動,原來這王雲老哥竟是個有著官身的知縣,也不知管轄著哪處地界。而這鶴髮男子竟也是個駙馬,只是不知是哪朝駙馬,娶的誰家公主。如今兵闖匪窩如烈火遇油,怕是難以輕易事了。

“大王此言差矣,我並非孤身前來,這不還有我這二位兄弟在側著麼。”

王雲老神在在,全然不懼,“此來是為討一個人。”

鶴髮男子神情微變,眯眼道:“何人?”

“崑崙弟子。”

一丈方圓不老泉池,鶴髮男子凝目對視對面短鬚客,見對方氣勢與己攀峰竟絲毫不減。心中有怒正欲發作,忽有傳訊賊匪過來稟報。

“大王,二當家的回來了,各路山王也攜禮來拜,已集在寨中門廳,良辰即刻而至!”

鶴髮男子忽然大笑道:“今日是我壽辰,王知縣若知好歹就留下吃幾盅酒,吃罷便走,若是執意尋什麼崑崙弟子,就不要怪老朽手段狠辣了。”

話聲一落,卻見一道鶴髮身影拍水沖天而起,徑自裹了一身衣裳離去了。

“倒是好個輕身功夫!虯林,比之如何?”

那僕從撓撓頭,羞赧道:“老爺又不是不知,我這一身功夫都練在了皮肉筋骨上,倒是不曾練過縱氣輕身的功夫。”

王雲笑了一陣抬頭看天,天色已然暗了下來!他眼中思索,似在等著什麼。

“吳兄弟莫怕,此行下來必定護你周全。”

“老爺,您瞧著吳公子哪裡有驚懼了,分明是您自個剛才氣息不穩,有了幾分顫音呢!”

“放屁放屁!老爺我會怕!哈哈哈,吳兄弟走走走,既來之則安之,我們去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