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千歲頗為讚賞地看了她一眼:“還沒笨到無藥可救,只是有一樣你沒有猜對。”

她虛心求教的問是什麼,只聽見他略有些惆悵地嘆息:“我是真的想要劉辰方的那塊硯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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酈城驚現暴發戶的事情一時間鬧得眾人皆知。

除卻知曉有位芝蘭玉樹的公子爺出高價購買劉辰方的硯石之外,那名身穿綾羅綢緞、滿頭珠翠的奇異女子也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許多人都猜測,此女極有可能是哪位金店老闆的千金,也有人猜測她是某位大人的嫡女,而那位大人,不僅官大,還權傾朝野,收入頗豐。

季喬在得知這個訊息的時候,她那個傳說中“富可敵國的親爹”正穿一件破舊的襦袍在她面前抹眼淚。

他一邊抻著臉上的褶子,一邊問她:“端王爺可看出了什麼?咱們會不會被砍頭啊?要不咱們送點禮吧,留個全屍也好啊。”

她盯著他爹臉上那管將掉不掉的鼻涕,耳朵裡迴響的都是她娘時常強調的一句話:“你爹年輕的時候還是挺好看的,風華正茂,儒雅飄逸。”

季喬看著她爹的臉,突然覺得歲月這把殺豬刀委實鋒利了些,比坊間的傳言還要削骨如泥。

連蒙帶騙地將他哄走之後,季喬便聽到一旁的酥餅略有些遲疑地問:“小姐,奴婢實在不知夫人到底看中老爺什麼?”

一個酸腐呆傻,一個大氣豪放,怎麼瞧怎麼不像能在一窩吃飯的人。

季喬揉了揉眼睛,極有學問地回了一句:“大概是氣質吧。內裡的東西,旁人都是看不到的。”

換來酥餅一句:“難為您想得開。”

季喬笑了笑,笑容帶著種超脫塵世的淡然。

季喬沒有告訴酥餅的是,許多年前,她也問過她娘同樣的問題,而且問得更為直白,她說的是:“娘,你是瞎了嗎?”

那時她只有九歲,第一次跟著她娘離開挽瑕山莊,見到自己的親爹。

季喬的娘是正是挽瑕山莊的莊主,她孃親十五歲開始闖蕩江湖,十七歲便在江湖上揚名,一把雙刃劍,一身緋紅妝,無人不知無人不識。

她有一雙極為漂亮的眼睛,眼角眉梢皆是風情。

那時候小季喬就常想,能配上孃親的男子,定然是這世間最英武至極的人物。

然而,就在見到季池的那一刻,季大小姐所有年少的幻想都破滅了。

他那樣瘦弱,帶著文人獨有的酸腐,大冬天的,一把摺扇扇啊扇的,帶起的冷風讓她想抽出腰間的短劍捅死他。

可是她娘說,這就是她爹,不管她喜不喜歡,他們今後都要在起生活。

孃親將她放下之後便走了。她幾個縱躍跳上房梁,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個男人,心裡卻暗暗希望他能如深藏不露的大俠一般單腳點地,飛上屋簷,將她帶下去。

他爹確實上來了,但是是用爬的,還死死抱著一個手臂粗的梯子。“喬兒,跟爹下去吧,這裡太高了,爹害怕。”

他真的是她見過的最慫的男人,她當時偷偷地想。

年少幻想中,拳打妖魔腳踢鬼怪,一揮手便擊退百人的親爹事實上卻是如今的模樣,憤憤不平的小季喬,便拿著繩子將她親爹吊到了房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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