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喬從不認為那位看著挺不著調的王爺是個善類。

她夜探行宮在前,她爹認罪在後。兩件事情串聯起來很難不讓人讓人生疑。

也許他並不知道那日夜探行宮的黑衣人是她,但那一麻袋石頭足以讓他肯定一些東西。

可是,塔大張旗鼓封鎖城池的用意又是什麼?虛張聲勢?彰顯皇權?

季喬腦海裡突然浮現出那日少年坐在輪椅上像貓兒一樣慵懶散漫樣子,搖了搖頭。

她就是覺得,他不像是會做這種無意義的事情的人。

一個連路都懶得走的人,又怎麼會走“彎路”呢?

“小姐,如果奴婢犯了錯處,您會將奴婢趕走嗎?”

季喬眼前突然出現的一張肉肉的臉,嚇得她手中的大刀險些掉落在地。

畢竟,剛聯想到一副天人之姿,馬上就被拉回現實見看到一些“牛鬼蛇神”,怎麼說都不是件容易讓人接受的事情。

“你又做了什麼?”

類似的苦肉計幾乎每隔段時間就會上演一次,實在沒什麼好新鮮的。

酥餅垂著腦袋,小聲說:“您先說,您會不會將奴婢趕走?”

季喬看她可憐巴巴的樣子,嘆了口氣:“酥餅,你從八歲開始就能吃掉三個人的口糧,拿兩個人的工錢,做半個人就能完成的事情。我就是真的想趕走你,也得有宅子敢用你啊。說吧,你這次是打碎了茶盞,還是弄丟了字畫?”

酥餅搖頭:“都沒有,奴婢,只是去嚼了一些舌頭。”

嚼舌頭?

季喬低下頭,繼續磨她的大刀:“你平時嚼的舌頭還少嗎?一邊玩兒去好嗎?”

季喬卻並沒有走開,反而向前挪動了幾步,“可是這次的舌頭,嚼得……似乎…也許過了些……”

“…我把您拿祭山石去填狗洞的事情告訴老爺了。”她真的不是有意說出來的,實在是剛才聊天的時候,沒忍住。

季喬手上的刀啪嗒一聲掉落在了地上,“那我爹…現在怎麼樣了?”

回答她的是院子中突兀的一聲嘶吼。

“快來人哪!老爺上吊啦!”

季喬趕到正廳的時候,季池已經拿著拇指粗的麻繩在脖子上比畫了。

看見季喬之後,他的神情變得異常激動,含淚高喊著:“這回真的是不死不行了,喬喬,替我照顧好你娘。”

話畢,他跳著腳就往房樑上拴繩子,奈何身高有限,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

季喬對著正在搬桌椅的僕從們比了個讚賞的手勢,然後盤腿坐在地上,專心看自己的爹折騰。

她太清楚她爹的性格了,遇到點什麼事情都喜歡鬧得眾人皆知,說白了,就是有點小矯情。

可是她沒料到,今天的季池矯情得十分厲害,在發現上吊無果之後,直接對著一堵牆就衝過去了。

季喬嚇得不輕,趕忙一個箭步衝上去,“您來真的呀!多大點事兒,也值得這樣,我晚上再去行宮那邊溜達一趟就是了。”

“多大點事兒?!那是聖祖留下來的東西,是聖物你懂嗎?你還要再去拿?.....我還是死了算了。”他這般說著,掙扎得更厲害了,季喬喚來幾名僕從竟然都很難攔住他。。

正鬧得不可開交之際,一道溫潤的聲音自門口響起:“我好像來得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