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順的喬喬問:“那祭山石您放在什麼地方了?有沒有可能是在行進的途中丟失的?”

她沒見過那東西,只聽小丫鬟酥餅與她碎碎念過,他爹十分珍視這東西,時常摟著它,跟摟祖宗牌位似的,入睡之前還要用帕子來來回回仔細擦拭,恨不能與之一同入睡才好。如若不是在驛館弄丟的,那一定就是在路上出了問題。

“不可能,那靈石臨到驛館時都還放得好好的。前天日頭出來,我不過是將它擦拭了一下,放在院中晾了半個時辰就不見了。驛館四周一直有人嚴防死守,院子裡除卻外圍巡邏的侍衛就是咱們府裡的這些人。方寸大小的地方,找遍了都沒找到。”

他自顧自地說著,沒發現季喬在聽到“驛館院中”這四個字的時候一瞬間錯愕的神情。

季喬裝作不經意攏了攏髮絲,遮掩了下略顯不自然的神情,“那祭山石是什麼樣子的啊?”良久,她試探著問她爹。

“不過就是塊巴掌大的石塊,”季遲用手比畫著,“四四方方的,年頭久了,都有些發青了。那上邊兒除了有塊類似龍頭的紋路,跟鄉下壓醬缸的石頭沒什麼兩樣。怎麼,你在哪裡見過嗎?”

“哐當!”

一旁剪紙的丫鬟手中的剪子突然掉在地上,她直直看向對面的季喬。

“沒見過。”季大小姐倒是坦然,理不直氣也壯地回她爹,儀態端莊地微笑著,“我不過就是隨口問問罷了。時辰不早了,我與酥餅去藥鋪看看您訂的砒霜到貨了沒。”言罷,季喬徑自拉著一旁呆傻的丫鬟推門出去了,蓮步邁得依舊輕盈,只是熟悉的人都能看出她那步子裡的僵硬。

季遲坐在棺材裡若有所思地盯著季喬離去的背影,良久對身邊的管家低聲吩咐:“我閨女的鞋好像不太合腳,你等下去買雙新的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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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柳拂岸,落霞正濃,三三兩兩的小舟打和河上飄蕩,這溫和美好的景緻不由得讓人心曠神怡。

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有這份心情欣賞美景,就比如此間六神無主的酥餅,她剛一出驛館的門便單刀直入地嚷道:“小姐,老爺說的祭山石是不是你拿走的那一塊?”

最近這邊兒一直在下雨,儀仗行至雍州也就一個晴天。那天小姐說要下山砸核桃吃,路過院子中央的時候就順手撿了塊石頭,那上面奇怪的紋路跟老爺說的如出一轍。

“小姐不會是將它丟到山裡了吧?弄丟這東西可是要掉腦袋的呀!”酥餅深知自家小姐惹禍的功力,音量直接飆升。季喬掏了掏被震疼的耳朵,解釋道:“沒有,那石頭用著挺順手的,從山裡出來的時候,我就帶回來了。”

“那您還不快拿出來?老爺急得都快‘出殯’了!”

季喬面兒上看起來似乎挺為難的,低頭瞅了半天自己的鞋面才緩緩開口,

“只是那東西現下不在我這兒,要拿也要等到晚上。”

“晚上?”酥餅驟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您把它放到哪兒去了? ”

喬喬嘆息一聲,安撫地拍了拍酥餅的肩膀,將視線移向天邊最後一抹殘陽,幽幽地說,

“我拿它去填了一戶院牆的狗洞,你還別說,大小剛好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