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椿樹

俞仲秋像個孩子一樣在夏初晴的肩膀哇哇大哭，沒完沒了，這是在和孫小華離婚後，他首次負面情緒全面爆發，之前只是傷心欲絕，也未曾哭泣過，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突然這麼多年感情，這麼多年付出，都化為烏有，男人也是需要宣洩的。

夏初晴家裡大都是冷麵孔，即使關心你也說不出一句暖心的話，都是帶著面具做人一樣，好像只有這樣才會顯得高人一等一樣，看慣了這些嘴臉的夏初晴看到俞仲秋的崩潰，對她的觸動很大，讓她感覺這才像人間的生活嘛，於是不由的抱緊俞仲秋，害怕這種真真實實的感覺會突然消失。

俞仲秋哭了個把小時才慢慢停下來，邊哽咽的說：“對不起，讓你看笑話了。”夏初晴望著俞仲秋，言不由衷的說了句：“沒事，以後有我呢。”說著還輕拍拍俞仲秋的後背。俞仲秋看不到夏初晴的表情，但還是很自然的就相信了她的話，而把之前她跟他說過的會離開的話拋卻到爪哇國去了。

等兩人相互分開後，夏初晴皎潔的笑了下說：“我彈點別的讓你高興的音樂吧。”俞仲秋點頭道：“好啊，我先去洗把臉。”等俞仲秋拿出來拿起手機開啟攝像頭時，夏初晴開始彈了起來，那聲音一下就讓俞仲秋噗嗤笑出聲來，見夏初晴還一本正經的彈著，俞仲秋笑的手機亂晃，差點就掉了。此時夏初晴彈的正是那一聽就讓人振奮的《運動進行曲》。

直到俞仲秋平復心情不再笑了，而且認真的把手機對準鍵盤時，夏初晴便彈出了運動的結束調子，停了十來秒，便開始彈奏著一首俞仲秋算是熟悉的歌曲，俞仲秋閉著眼睛享受著這像是少女傾述的音樂，腦袋裡搜尋這首音樂的歌名，直到55555626這段調子出現，他豁然開朗，是《確定一定以及肯定》，這真的是少女吐露心意的歌呀。

歌曲讓俞仲秋想起跟夏初晴在一起打鬧玩笑的幸福時光，她會告訴他，別怕，別懦弱，別逃避，別失去信心，更別害怕丟失。如歌曲所唱，確定一定以及肯定，我已經愛上你，永遠都不放棄，你是我的唯一，不管結局會是如何，此刻俞仲秋是幸福的，感覺著人生已經到達了巔峰。而此時夏初晴應該也是快樂的吧，這個殘次不算很理想的物件，正傾聽她表述她的心意，並做出了回應。

彈完後，兩人站起來又開始擁吻，這是對感情的宣洩。就這樣兩人感動了一上午才退了房，還到市裡吃了點特色午餐，才想起回家。其實今天開學，俞寒冬放學應該會比較早點，要不然兩人還得逛街。

回家後沒多久俞寒冬放學回家了，開啟門見到二人倒是有點驚異，說：“你們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俞仲秋嗯嗯啊啊，夏初晴嬌羞的回了房間。見夏初晴走開了，俞寒冬悄悄問俞仲秋：“老爸？你得手了？”這下輪到俞仲秋目瞪口呆了，他敲了下俞寒冬的腦門說：“寫作業去，年紀輕輕懂個屁。”俞寒冬摸摸被敲的位置，一臉鄙夷的轉身走了，俞仲秋差點被那鄙視的眼神氣到。

上午還是擺攤到十二點，然後回家做飯吃，下午俞仲秋說是要去種樹，夏初晴非要跟過去，兩人到南坳村俞仲秋家的老宅拿了柴刀，提起幾瓶帶過來的礦泉水，就開始上山。之前村裡的青山被人承包種竹子，老闆本來虧的要死，卻意外的遇到08年雪災，老闆獲得國家一筆扶植，拿錢走人就再也沒有回來。去年上半年承包時間就已經到了，也一直沒有過來。俞仲秋就想著把自己家原來的菜園子那邊種上椿樹，畢竟在南鄭市這邊椿牙很貴的。

其實吧夏初晴就站邊上陪俞仲秋聊天，都是吃喝玩樂的，只是那種比較高階的沒說，還時不時給俞仲秋拍照，搞的俞仲秋一下午沒清理出來多少地皮兒，夏初晴多少也清理出來一兩個平方的地兒。持續了半個月，終於是沿著俞仲秋家的舊菜地，又擴張了十畝左右，然後又花了十天左右，買了些椿樹全栽好了。

你說夏初晴沒做事嘛，人家可是每天都帶著工具水和乾糧過來，你說她做事嘛，呵呵，她總是舒舒服服的躲在那顆大楊梅樹下，玩著手機。心情好的時候還是拖兩刀或者挖幾鋤頭。倒是村裡有村民鄉里鄉親的過來看過，和夏初晴打過招呼，算是不少人認識她了。

又用了兩天時間澆水，總算是完成了。正好俞仲秋的一個發小過來，叫俞志高的之前也在俞仲秋的攤手上買過衣服，所以也認識夏初晴，知道兩人現在是準夫妻關係，衝夏初晴點個頭後，馬上就問：“咦，秋哥兒，你這怎麼這麼勤勞？”俞仲秋搖頭道：“勤勞個屁，老早就想把這裡種上椿樹了，今天我下本了。”

俞志高也呵呵一笑，道：“你這好幸福呀，小嫂子還上來陪你。”夏初晴朝他一笑，俞仲秋望了夏初晴一眼，見她笑的燦爛，便笑著說：“能得到她看的上眼，是我走狗屎運了。”夏初晴倒是頭一次聽說狗屎運這個詞，不禁覺得有意思，不過暫時壓下沒問，道：“高哥兒，你來的正好，幫我們拍照，證明我也參加過勞動，比以後他老得意說我撿現成的。”說完就將手機遞過去。

其實俞仲秋和俞志高兩人心裡都在說：你不就是撿了現成的。不過，俞志高還是很快的接過她的手機，俞仲秋也很配合的擺出各種姿勢以滿足夏初晴的拍照留存，最辣眼睛的是一張俞仲秋拿著棍子呵斥夏初晴澆水的照片，簡直就是現代版的監工於奴隸，俞仲秋強烈要求夏初晴刪除這張，當然這事被夏初晴嚴詞拒絕，兩人還為此扭打或者說是扭抱在一起，俞志高鄙夷兩人的秀恩愛而因此逃竄走了。

二月底三月初的時候，蕨菜和春筍的採摘幾節，下午收攤了，俞仲秋就出發搞這個，老家的後山多的是，價格也不低，回老家換上舊衣服，夏初晴也翻出俞媽之前的老衣服穿起來，還沾沾自喜的拍了組照片才出發。後面曾經種過竹子，所以春筍很多，而且比較好採摘，夏初晴一貫作風就是先拍照後勞動，忙裡偷閒又拍照。這簡單重複的動作，很是考驗人的毅力。

過了山頭的山坳就有大片松林杉林，蕨菜就數里面的好吃又粗有紫，外面的青色蕨菜還略微有點苦味。兩籃子筍扯滿後，俞仲秋就提著袋子來到這裡折蕨，不知道為什麼，俞仲秋從夏初晴眼裡看到的只有興奮，心裡納悶著：我都覺得累到不行，她怎麼就像有花不完的精力一樣。俞仲秋當然不知道，人在戀愛種會分泌一種特殊成分，這種成分會讓人感覺幸福飽滿，克服困難，興奮無比，精力旺盛。不過俞仲秋太胖了，不勞動的時候能感覺不同，勞動起來總是氣喘吁吁，所以就難以感覺到了。夏初晴眼疾手快比俞仲秋更快的折到更多的蕨，這也讓俞仲秋另眼相看。

夏初晴白嫩的雙手錶示根本就不是幹活的人，但是此時她委屈自己，讓自己如村婦一般陪伴自己，倒是讓俞仲秋覺得很是羞愧。晚上在俞爸俞媽的小飯店煮的，春筍醃菜炒臘肉和剁椒蕨菜，在南鄭快一年了，夏初晴早就學會吃辣椒了，此時也顧不得淑女形象，和俞寒冬搶臘肉，倒是讓俞爸俞媽感到欣慰，覺得這姑娘總於從仙子變成人了。

回家後夏初晴的興奮勁緩過來了，一身痠痛就開始卷習全身，本來要俞寒冬留在俞爸媽那裡，今天晚上就能成其好事，可是躺床上就連指頭都不想動一下，連身子都是俞仲秋幫她擦的，還幫她做了次全身按摩，雖然佔了不少便宜揩了不少油，但是夏初晴直嘟囔：“大叔，我實在太累了，等我有精神的時候再給你好不好。”其實勞動了一下午，俞仲秋也是累到不行了，幫夏初晴穿好衣服，便去洗澡回房睡去了。

清早起來擺攤，都沒敢驚醒夏初晴了，這是俞仲秋見過夏初晴最累的一次。獨自擺好攤，把筍子和蕨就擺在服裝攤的前面，很快一個市場裡面的專門賣菜的攤主就過來商量，讓俞仲秋便宜點批發給他，俞仲秋也樂得輕鬆，就這樣一下午的收穫能達到兩百多塊錢，對於俞仲秋來說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還是蠻高興的。夏初晴半上午才過來，嘮嘮叨叨的怪俞仲秋沒有叫她起床，害她沒有看到賣筍的過程，拉著俞仲秋的腕不停的發嗲。

扯了十多天筍，轉眼就到了三月中旬，種的椿樹苗只要成活的大都發芽了，之前購買的苗木大多數是一米高左右的，所以現在只要出芽了就可以採摘，但是採摘時間都是清早較好，所以俞仲秋要更早為家人做早餐，夏初晴心裡可精明著，自從上次俞仲秋早起沒有叫醒她，而算算日子離心裡打算的一年時間不多了，最近俞寒冬總是在家，機緣巧合之下，自己還沒有將俞仲秋拿下 ，所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的時間，她一分鐘都不想浪費，所以只要有一點響動，她就已經起床，拖起俞寒冬去晨練。

夏初晴他們晨練回來的時候，俞仲秋問：“我幫你們設定了鬧鐘，怎麼不到了時間再起床呢？”

夏初晴搖搖頭說：“那不成，我要幫你摘春芽。”

俞寒冬本來板著臉的，此時噗嗤笑出來：“你想跟著去玩，也別拉我一起呀，我正長身體要保持充足的睡眠呢。”

夏初晴敲他的腦袋說：“早睡早起才能精神百倍。”說完便走到俞仲秋身邊，嗲聲嗲氣的又撒嬌了。

其實有一點夏初晴做的特別好，不論什麼事，她絕對不拖後腿，一起去進貨，雖然拿不了很多，但也絕不會掉隊，一起爬山她精力比俞仲秋還好，常能跑到前面去，折蕨扯筍都乾的動，所以俞仲秋沒有任何猶豫的點頭說：“想去就去唄。”

公交車沒這麼早，不過為了生計早起的摩托車就不少，攔了輛摩托車，還是認識的，寒暄幾句就出發了。夏初晴側坐在最後面抱住俞仲秋的肥腰，兩手是握不住的，所以還抓緊俞仲秋的皮帶，將臉側貼著俞仲秋的背，那種感覺反正夏初晴認為是幸福。

到了地方天還沒有亮，把籃筐放地上就開始採摘，椿樹芽很好採摘，這些新種植的椿樹一米左右，不用踮腳不用彎腰，見俞仲秋採摘的歡實，夏初晴也覺得蠻好玩的，想說幾句話吧，俞仲秋已經走了好幾米了，便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然後才邊摘邊找話題。

摘了一個小時，俞仲秋看看時間，就說：“今天就採摘到這裡了，還有這麼多一天是採不完的，大概的話要忙碌半個月。”

夏初晴把手裡的春芽丟進已經滿了的籃子，還拍了拍手吹吹，笑著說：“不就是早起嘛，也不看看我是誰，這點小事難不倒我。”

兩人抬到市場上，俞仲秋去拖擺攤車，夏初晴守著籃子，等俞仲秋過來時，夏初晴已經高高興興的數著錢，籃子已經空了。

這一籃子賣了兩百多，樂的夏初晴直誇俞仲秋有見識，早早計劃好種椿樹，當年就有收益了。她還悄悄拿出一把給俞仲秋，讓他晚上做菜。

其實中午就可以做了，但是俞寒冬中午在服務站吃飯，她想的是一家人一起吃。之前俞寒冬是在家吃的，後來兩人覺得跑來跑去耽誤孩子午休，所以在手上寬裕的時候，就找了家服務站，這樣俞寒冬到點就能吃飯。

香椿芽煎蛋是非常好吃又營養的一道菜，做法也簡單，就把香椿芽洗淨切碎，一兩個青椒也洗淨切碎，有條件也可以剁些肉末放進去，都放碗裡打幾個雞蛋加適量的鹽拌勻，油燒熱倒出再放冷油小火倒進和勻的香椿拌蛋，一面煎至結皮，再翻至另外一面煎，兩面煎至香味出來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