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什麼都耽誤了。」朱棣試探著問道:「能不能讓他們冒個險來一次?可以多給賞錢嗎。」

「肯定不行啊。」朱楨卻斷然搖頭道:「四哥去海邊看看就知道了,滿眼的碎冰,不斷互相擠壓碰撞,就咱們那些木頭船能頂幾下碰?這個季節沉了船,上頭的人,一個都別想活。雖然出海就是玩命,但誰也不願意送死啊。」

「這樣啊。」朱棣只好放棄指望,又問道:「那走運河漕運能行嗎?」

「更不行了。」朱楨依舊搖頭道:「就算元朝漕運最快的時候,從江南起運的糧食,也得三四個月才能到北平。況且元末黃河決堤之後,北運河都是淤塞狀態,漕船半年都不一定能到。」

頓一下,他苦笑道:「再說,海上都結冰了,更別說運河了。不然我們一路上都在沿著運河走,幹嘛還要騎馬?」

「也是,當我沒說。」朱棣訕訕一笑,又問道:「那就只有陸運了?」

「陸運也不行,就算是從最近的山東調糧,這時節一個月也運不到北平。況且我就是從山東來的,瞭解那邊的情況,濟南藩庫裡統共二十萬石糧食,還是留著明年備荒用的。所以根本別打他們的主意。」

「那不徹底沒招了?」朱棣苦著臉道:「好容易遇上這麼一回天時地利,他奶奶的居然人不和。錯過了這一回,再想逮到納哈出,就不知何年何月了。」

「讓我好好想想。」朱楨卻沉聲道:「實在沒辦法,再說沒辦法的辦法。」

朱楨抬頭一看,原來走到了花園內湖邊。

~~

結果當天朱楨也沒想出個章程來。

兩人正隨意聊著天,忽聽前頭傳來眾人的嬉戲聲。

此時湖面早已結了厚厚的冰,老十二正在跟著朱能學滑冰。他是南京長大的,頭一回上冰面,難免笨手笨腳,摔個屁股墩。

朱楨看他一眼:「都說了是沒辦法的辦法了。」

第二天繼續悶了一上午,還是沒轍。

所以哪怕萬不得已,朱楨也是不想用的。畢竟納哈出跑了,還有機會再抓住他。老百姓家破人亡了,可就沒機會重來了……

「哈哈哈!十二叔真笨!」朱高煦雖然才六歲,但已經滑的很不錯了。一邊顯擺似的繞著老十二轉圈,一邊拍著手嘎嘎大笑。

用過午膳後,他跟四哥在後花園中溜達消食,也讓有些麻木的腦子清醒清醒。

比如出個十兩銀子一石糧的價碼,敞開收糧。瞬間就能把整個北平民間的糧食都吸過來。但那樣的後果也很嚴重,因為那會人為造成糧食奇缺,糧價畸高,來年度春荒時,不知會引發多少人間慘劇。

「哦。」朱棣有些明白了。他其實很清楚自己六弟的三板斧——宣傳、平叛、鈔能力。尤其是第三招,簡直就是所向無敵的大殺器。

「你直接說沒辦法的辦法不行嗎?」朱棣問道。

高熾和老十一也在,他兩個喜靜不喜動,連學都不學,卻也自得其樂。

只見他倆坐在一輛冰床上,幾個太監穿著冰鞋在後面推,也不用多少力氣,就可以在冰面上疾馳如飛。讓冰床上的兩位殿下也興奮的大呼小叫。

看到兩人過來,老十一趕緊揮手打招呼:「四哥六哥,來坐冰床呀!」

「六叔,還是學滑冰吧!」朱高煦也溜到兩人跟前,仰頭對岸上的老六道:「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