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轅書房中,兄弟倆最後一次對話,果然還是很不融洽。

老七被老六氣的七竅生煙,便也冷笑道:“我說老六,你也別得意,在我看來你才是天下第一大蠢材!”

說著不待老六搭話,他便接著道:“你就是大哥的一條狗!這回大哥讓你出來,他就沒安好心!他為什麼要讓朱雄英跟著你?就是徹底斷了你跟他爭位子的念頭。這是拿感情的枷鎖套住你呢!”

朱楨不禁啞然失笑道:“我可從來沒有過那種念頭,不管立長還是立嫡,我都邊兒都不沾。難道讓父皇立賢嗎?我說我賢你服嗎?”

“我呸,伱還淡呢!扯淡的淡!”老七啐一口道:“你要是沒有那種想法,能十年如一日的到處瞎折騰?”

“人這一輩子不就是得折騰嗎?”朱楨愣怔了一下,苦笑一聲道:“其實我也忘了自己是怎麼開始的了,反正這些年被父皇命令幹這幹那,好像我也沒得選。”

“你少來這套,誰不知道你能把老頭子懟的下不來臺,你真不想幹的事,父皇硬逼你能幹?”老七冷笑道。

“你這句話說著了,我只做自己覺得該做的事,不做我不該做的事。”朱楨點點頭。

“所以讓你乾溼活你也幹?”老七滿臉憤懣道:“先拿了老十再拿我,這就是你該乾的事兒?”

“我當時確實是不願意乾的,你們畢竟是我的手足兄弟。無奈父皇給太多……”朱楨嘆氣,實話實說道:“他給我一百萬移民,另加五萬工匠啊!那就只好對不起兄弟了。”

“你!”老七又氣歪了鼻子。

“但那是我來山東之前的想法,等我來山東之後,所見所聞觸目驚心,你們罪大惡極,我不管誰管?”朱楨把臉一沉道:

“難道還要我包庇你們,任由你們繼續荼毒百姓不成?”

“我們是兄弟啊,他們只是草民,我們殺幾個草民你就上綱上線,還說不是趁機弄死我?”老七還是那個論調,老六都已經懶得駁斥他,也沒必要再跟他講什麼行為準則,什麼自己快活,也得讓別人活之類了,因為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

“隨你怎麼想吧?”他便擺擺手,示意侍衛將老七帶下,末了冷冷道:

“老十僥倖逃過一死,就不知道你有沒有他的好運了。”

“……”聽到這話,老七滿臉怨毒道:“你就這麼想讓我死?別忘了咱們都是親王,我死了對你也沒好處!皇帝今天能殺我,明天就能殺你!”

朱楨卻看都不看他一眼,也沒有回答他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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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齊王夫婦便被押解進京。與他們同時出發的,還有整整一船齊王案的卷宗。

對老七兩口子的性命,老六就沒有這麼小心了,他讓總理海政衙門負責運送。船隊從萊州府膠州市舶司啟程,順著洋流和北風,僅用了五天時間就到了長江口。

一行人在崇明島換乘沙船,又用了三天回到了京師。

老七最先見到的依然是太子。

“大哥。”齊王淚眼汪汪的喊一句,別看在老六面前橫楞橫楞的,來到太子面前依然會裝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