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楨抬抬手,示意雄英稍安勿躁,別丟了皇長孫的份兒。然後對那馮太監道:“這位公公討個商量,你也看到了,我這侄兒自幼錦衣玉食,做不了那種伺候人的營生,還請高抬貴手,讓我侄兒把根留住吧。”

“嘿嘿嘿……”老十一老十二哧哧直笑,就連朱雄英都忍不住笑了。

那馮太監只道這種有錢人家的孩子,不懂江湖險惡,便也不理他們,只對老六道:“這是王爺親自交代的差事,咱家可不敢通融。”

頓一下,他方悠悠道:“除非你給太多。”

“多少算多?”老六問道。

“兩千兩現銀或者海票。”馮太監伸出兩根手指,自以為獅子大開口道:“別以為這是敲詐你,放伱們一馬咱家就得擔干係,還要上下打點,堵住兄弟們的嘴,這都得拿出真金白銀來。”

海票就是糧票的升級版。最大的變化就是總理海事衙門,取代蘇州織染局,成為了承兌主體。因為負責發行承兌銀票的機構名為‘大明海事票號’,而且票面是藍色的,故而民間以海票稱之。

“哈哈,雄英,他兩千兩就想買你的小几幾,真是想得美。”老十二繼續逗雄英。

“小子還嫌少?那給你哥再加五百兩!”青皮首領裴老大便惡狠狠道。

“這都不一千兩一千兩往上加,山東老鄉還真是實在啊。”老十一也感慨道。

“嚴肅點,正談判呢。”朱楨白了兩個弟弟一眼,然後對那要發飆的馮公公道:“小孩子家的不懂事,公公請息怒。”說著他神秘兮兮的小聲道:“其實我跟你們王府有關係……”

“什麼關係?”馮太監一愣。

朱楨便道:“我是你們王爺的親哥。”

“大膽!你這廝好生無禮,咱家客客氣氣跟你說話,卻敢消遣咱家!”馮太監登時勃然變色,指著老六罵道:

“我家王爺也是你個草民能攀龍附鳳的?!就憑‘冒充皇親’這個罪名,今兒你們就甭想走了!”說著他高聲下令道:“拿下!”

一群青皮早就按捺不住,聞命轟然應聲,便仗著人多一擁而上。

鄧鐸等人也立即迎上,與對方戰成一團。朱楨趕緊按照預案和十一十二,把雄英夾在中間。

“六叔,你擋著我我啥也看不見了!”朱雄英看著老六雙開門的背影,無奈抗議道。真是好一堵擋風的牆啊。

客店裡登時乒乒乓乓,亂成一鍋粥。杯盤摔碎聲、桌椅倒地聲、各種慘叫聲不絕於耳……

“不能出去打嗎?”掌櫃的腸子都悔青了,這可是他去年才重新裝修換新的店呀。

早知如此,就不去報這個信了,這下可好,先斷了根肋骨又被人砸了店。

馮太監理都不理他,自顧自在那裡發號施令:“給我狠狠的打,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東西,居然敢消遣咱家?!”

裴老大在邊上使勁瞪大眼,可是店內燈光微弱,燭影搖晃,也看不清楚誰佔上風。但他們人多勢眾,應該很快就能拿下。

混戰很快就結束了,喊打喊殺的聲音變成了慘叫哀嚎聲。

忽然,有人引著了幾根‘駱駝’油大燭,昏暗的店內霎時明亮起來。

馮太監三人也看清了店內的情形,全都呆若木雞。

只見那些他們帶來的那些青皮打手,一個不落,全都倒在了地上,有的在慘叫哀嚎,有的直接一動不動沒了聲息,再看對方,之前幾個人現在還是幾個,居然毫髮無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