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病房外,柳清漪一眼便是見到了靠在走廊邊上的雲曉,後者皺著眉頭一直望向病房門外,在看見柳清漪出來之後,立刻便迎了上去,然後語氣頗為緊張地催問:“她跟你說什麼了,是不是說我的壞話了?”

“沒有——”柳清漪說到此處語氣也不由突然多出了一抹凝重,“其實我覺得,婭婷姐一定有事瞞著我們。不過她性子倔強,不想說的話我也不好追問。雲曉,我知道你是真心想關心婭婷姐的,這樣吧,今天晚上我跟婭婷姐約好了在公學院食堂吃飯。嗯到時你來一下,但是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出現啊!我還得給她打水去呢,先走了。你也先回去吧。”

“嗯行,你下午也有課呢,不要在這裡耽擱太久了。”雲曉說完總算是露出了一絲微笑,旋即轉身快步走出了校醫院。

看著雲曉離去的身影,柳清漪臉上的笑意卻是被一種黯然的情緒所取代,然後輕咬著唇角喃喃出聲:“雲曉,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婭婷姐了……”

聖菲伊頓公學院辦公教學樓的某間辦公室內,此刻正有著一男一女兩道身影對峙著,四目相對間竟是隱隱有著火花流動,顯然剛才已經經過了一番頗為不投機的對話,才會出現在這般如此不和睦的畫面。而這兩道身影,自然便是常青和慕容蕾。

在找到了常青的辦公室後,慕容蕾便直接奪門而入,原本就讓得心情不甚好的常青有些不悅。再加上得知後者竟是來替唐婭婷抱不平之後,常青原本還帶著一絲和氣的神色則是徹底沉了下來,兩人就這般爭執了約摸數分鐘,方才產生了現在這種誰也說服不了誰,唯有選擇怒目對視的結局。

“常老師,你不知道校規第十五條是教師在非極特殊情況下是不允許體罰學生的嗎?更何況你對唐婭婷一個女生的體罰也實在是有些過分了!”慕容蕾雙手撐著辦公桌面,目光如炬語氣間的責備也是直指常青。

“慕容老師,這是我自己管理學生的方式,如果你有任何意見可以找校長談,現在我要去上課了,請你離開!”常青雙手猛拍在辦公桌上,怒目對視著慕容蕾。雖說後者年齡比他大,家庭背景也不是他能夠比得上的,但在唐婭婷的事情上,他竟不知為何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內心那莫名湧動的情緒。

“好,這話可是你說的!”慕容蕾雙手猛地一拍桌面,在冷哼一聲之後則是轉身快步走出了辦公室。原本她只是想為唐婭婷犯了什麼過錯求個情而已,卻沒想到常青作為一個教師竟然如此由著性子來,因此原本還有著一絲冷靜的她也是被徹底激怒。

常青雙目微眯地看著慕容蕾離去的背影,眼神深處同樣是隱隱有著怒意流動,不過更多的則是疑惑與不解,他實在是想不明白後者身為一個普通的體育代課老師,為何要為僅授過兩堂課的唐婭婷抱不平:“難道,是那丫頭自己趁體育課告訴她的,還是她們原本就認識?”

思索一番未果,常青也是懶得再去多想這些與自己無關的事,他當然也不怕慕容蕾真的去向校長投訴自己,因為這可不是他第一次體罰學生了,校長如此看重和信任自己,才能讓自己留在聖菲伊頓,若是這點包容的意思都沒有,那大不了他捲鋪蓋走人,自然有更好的學校搶著要自己。

常青想畢唇角微微上揚,拿上辦公桌前的教材和資料後,便快步向即將上課的教學樓走去。

午後的校醫院,在綠樹環繞下顯得格外的幽靜,陽光穿過層層密林傾灑而下,透過玻璃窗和紗簾照進二層的病房裡,已經顯得格外的柔和。唐婭婷一個人就這般靜靜地靠坐在病床上,偏過頭去望了望桌上還冒著微微熱氣的水杯和旁邊放著的一大包藥,心中也是頗為感動。剛才柳清漪沒有告訴自己就幫自己把醫藥費全部付了,也是令得唐婭婷覺得極為愧疚,畢竟以她的性子,就算是作為朋友,她也不希望有太多經濟上的往來。

然而這一次,她竟沒有主動開口拒絕柳清漪,只是在說了一句“這醫藥錢我以後一定會還給你”之類的話後,便趕著後者離開了這裡回商學院去。唐婭婷心中其實一直在思考自己這些天以來發生的所有事情,她不明白為何才僅僅開學半個月就會得罪這麼多人,先是納蘭雲曉,後來又是常青老師,現在竟然連學校最大的股東納蘭巖峰和全校的其他同學似乎也給得罪了。難道,自己真的不適合待在這裡嗎?

“也許子祺說得對,真的不是他們的錯。或許是我在學院表現得太過高調了,所以才會招惹上那個外星生物的吧?其實我不應該對他發火的……唉,之後還是找個機會,把這件事情圓過去吧。”唐婭婷說完也是強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將床邊桌上的最後一道藥吃了之後,神色決然地挪著依然疲軟的步伐緩緩走出了校醫院,然後徑直向學院教學樓而去……

“這也許是我在聖菲伊頓公學院上的最後一堂課了,我一定要趕去將它上完!”

商學院此時的一間極為寬敞的教室內,同學們各自埋頭或複習或做著作業,此刻講臺上並沒有老師,但下方的說話聲卻是出奇地極為稀少,畢竟明天可就要迎來商學院一年方才有一屆的院系實踐活動了,就算是平時尤為貪玩的學生,這時也在認真地做著複習,為了能給最後關係到自己學分的畢業大事,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喂,媽,你幹嘛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呀,我正在教室內上自習課呢?”坐在離方紫茵不遠處的邵洋,原本正埋頭預習著下週要上的課程,卻沒想到自己身上的手機在這個時候不停振動了起來,邵洋眉頭微皺,旋即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便是輕聲將其接通然後抱怨出口。

“原來你在上課呀?那對不起啊,媽還以為你們這個時候應該下課了呢。要不我等會兒再給你打吧?”納蘭櫻坐在暫居的別墅家大廳內,此刻其父親納蘭謙也是坐在她的身旁,臉上依舊是帶著一絲頗為慈祥的笑容。

“算了不用了,有什麼事情現在就說了吧。”邵洋沒好氣地抱怨了一聲,然後直接回答道,他可不希望等會兒自己沒下課電話又打來了。

納蘭櫻臉上掠過一絲歉意,然後看了一眼身旁自己的父親,繼而語氣突然加重:“明天是你父親的忌日,我和你外公都要回一趟桑海去墳前拜祭一下,嗯,你明天能……能請個假陪媽媽一起去麼?”

納蘭櫻心底自然是希望兒子能夠陪自己一起去祭拜自己的丈夫,但是她同樣是知曉邵洋對於學習的瘋狂熱愛,因此說話間也是帶上了一絲猶疑和商量的語氣,畢竟她也不希望因此而影響邵洋的學習。

“父親的忌日呢……想不到一年過的這麼快。”邵洋在聽見自己媽媽提及此事時,原本還帶著一絲急切的神色卻突然一黯,旋即語氣同樣是輕緩了下來,並沒有多作思量便答應,“可以。其實明天我沒有課的,學院要舉行上一屆學生的實踐測驗。”

邵洋在聽出自己母親話語間那似乎有些歉疚的情緒時,原本想說什麼安慰後者,但話到嘴邊卻是不知為何又說不出口了,唯有輕嘆了一口氣:“外公也要去的話那就自己開車吧,不要擠火車了。我下午放學了就會回來,媽你自己準備一下吧,我先掛了。”

“好的。”電話那邊似乎遲疑了一下,然後方才傳來納蘭櫻輕柔地回應聲。

“哦對了,叔叔他……也會去吧?”在納蘭櫻即將結束通話電話時,邵洋卻不知為何卻突然這般問了一句,旋即便是發現納蘭櫻的語氣突然低沉了起來,後者在深吸了一口氣後,方才輕搖了搖頭回答,“你叔叔他是要回桑海,但是他卻說因為公司臨時有事所以去不了。”

“去不了麼,我看他是根本就不想去吧?”邵洋冷哼一聲,在嘴邊低聲嘟囔著。

“你說什麼?”納蘭櫻並沒有聽清邵洋的話,因此不由追問。

“哦,沒什麼,我掛了啊。”邵洋僅是隨意地解釋了一句,說完便是將手機結束通話了,畢竟在課堂上原本也不方便聊太久。

“小櫻啊,怎麼樣,洋洋他去麼?”見到自己女兒將手機自耳邊緩緩挪下,納蘭謙笑望著前者詢問。

“洋洋他說明天學校沒課,會去的。”納蘭櫻眉頭微皺,依然還在回想著剛才自己沒有聽清的話到底是什麼,在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後,站起身來就欲出門而去,但沒走幾步又是回過頭來看向自己父親,“爸,你就在家待著,洋洋說他等一會兒就會放學回來。我出去買點東西準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