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H市,醉生酒館地下三十米。

乜一的意識漸漸恢復,身體慢慢感受到周圍的刺骨冷意,他想睜開眼,但他無論如何努力控制眼部肌肉,都無法得到自己肉身的任何回應。

從有了意識的慌亂,到逐漸平靜,會想到自己已經從跨海大橋跳下,終結自己本就如同螻蟻的一生。

這就是死後的感覺?居然還有意識,還能感受到寒冷?世界之大奇妙之處,真真是超出乜壹學識。

回想自己一生,的確愧對好多人現在對自己衝動也有一絲悔恨。雖然生前諸事不順,對未來失去向往也確實不該捨棄自身,自己老母雖然有她的經濟來源,也一定會對自己兒子的輕生痛苦萬分。

算了既然已經死了,在想這麼多也沒有意義,死吧,死吧,他喵的,怎麼死了還能感覺這麼冷,還能胡思亂想。

思維意識再度模糊,意識再度陷入沉睡。

醉生酒吧閣樓。

“這人居然是極少數不受碎片影響的人,看來他註定就是我的接班人”沙啞的嗓音,手中搖晃著一杯五顏六色的酒,一臉淡然的說道。

“是不是你的接班人我不知道,但你真的捨得放棄自己的永生?”

說話之人一身漆黑長衫,還搖著一把與形象極其不符合的秀氣女式短扇,雖說盛夏時節,但酒館內溫度也不高。

“永生?你管這種畫地為牢,每天聽著別人訴苦,還要哄著那群尋死的痴男怨女放下成見,依賴他們放棄尋死意志殘氣息苟延殘喘,叫做永生?”沙啞的聲音夾雜幾分怒氣。本就晦暗的燈火更加襯托這幅蒼老的容顏。

“畢竟,你,只要,能夠,完成,你該做的事情,就能讓你沒有死亡的威脅,這樣的日子你不都已經過了快三百年了,相對於普通人來說,可是一份天大的機緣。”

黑袍男子用了很多加重強調的語氣對老者敘述這件他看來理所當然的交易。

“算個,我真的過夠了這種當保姆的日子,我還留有一些壽命餘額,足夠我重新領略一下這個新世界。困在這方圓三十里數百年,見識了時代變遷,更接受了新時代思維與社會進展,讓我對這個世界更加充滿了好奇,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可以接手碎片的年輕人,當然要抓住這個機會,離開此地就算剩下的生命不多,也不願意一直在這個地方整天過著一樣的日子。”

言盡於此的老者眼中增添幾分惆悵。

“何必那,你就算不忍心看著那個少年早逝,他既然不受碎片影響,你可以向宮主申請另一塊碎片啊,何必用你自己的”黑袍男子越想越不理解,一個可以永生的人,還能用其他方法救這個人,為什麼要用這種極端的方法。

“你不懂,你只是個監督者,永遠無法理解我們這群被困於此的囚徒該有心情”

“宮主不會同意你這樣決定的,畢竟你為碎片凝聚做出那麼多貢獻。”黑袍人看到老者如此堅定,不得不拿出宮主來壓老者。

老者放下酒杯轉頭開啟酒櫃後的暗門通道,回頭喊到“我意已決,就這麼定了下面的那個小子就是我的傳承人,從此刻起他就是醉生酒館新的主人,而學宮宮主,呵呵一個死都不在乎的人,會在乎他同不同意?”

黑袍人還是極其不理解,但也沒多說什麼搖著手中精巧的短扇離開酒館,而這麼一個生意不怎麼火爆,也不怎麼華麗的酒館門外,居然停著一輛全球限量的高階跑車。黑袍使來著它揚長而去。

酒館地下深處是一個極其陰冷的冰窖,乜一赤裸的身子躺在一塊巨大的冰塊上。

老者緩步下來衣著單薄,卻也不受這份陰冷侵襲,損失讓其他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嘖嘖稱奇。

老者隨手從冰窖的牆上取下一丙短刃,脫下上衣,刺向自己的胸膛,令人更為震驚的一幕再次出現,老者刺穿胸膛居然沒有絲毫血跡,短刃在胸膛上開了一個口子,用左手拇指和食指伸進傷口從中取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石。

老者用力將玉石拍向乜一額頭,一股流光一般滲入乜一體內。

同時玉石入體之時,老者的面容也漸漸失去榮光,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癒合的同時也開始滲出血色。

冰塊上赤裸乜一也逐漸擁有了氣血之色。

“小崽子,便宜你了,我自己也沒想到你的體質居然能承受這個東西。我本想著就這樣一直混日子混下去,都怪這個花花世界太過耀眼,讓我動了四處走走的心思,這三百年辛苦換來只換了三個月的自由時光,也不虧反正都是自己本來該有的壽命”老者有氣無力的癱坐冰窖中。

乜一的思維與意識在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跳動,他聽到了老者說的這些話。

“為什麼,我不是死了嗎?他好像知道我能聽到他說話,為什麼我不能張口說話,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什麼三百年辛苦換三月時光?什麼不是自己本該的壽命,都是什麼跟什麼啊,我到底死了沒,要是沒死我後悔了,我想活著死亡那一瞬間我就後悔”意識不間斷的想掌控自己的身軀,然而身軀不給它一絲回應。

“小崽子,我那時間不多了,就不陪在這冰冷的地窖陪你了,我還要去看看這個花花的世界,自此永別,你徹底醒來時監察處會來告訴你想知道的一切。”

老者沒有之前的矯健步履闌珊把自己挪出酒窖。

本想一走了之的老者,又轉頭一想自己時日無多,這個酒館是自己囚籠,也是自己一生的記憶,本不在乎它的歸宿,卻又幾分不忍。回到閣樓翻出這間酒館的房屋產權,與各項經營證明整理到一個木盒子中放在了酒館吧檯,留下一封手書,連夜就離開酒館,自此以後再無音信。

就算學宮勢力廣泛也沒有在打聽到老者一絲資訊。

冰窖中的乜一也再自己的思緒中歇斯底里的吶喊“到底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那個說話的人那?我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給我個準信啊,怎麼還有勞什子監察處,還徹底醒過來,我到底該怎麼醒過來,什麼鬼地方,凍死人了”思維越是活躍,對嚴寒的感覺越是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