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花旦(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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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牌時分,梅河劇院裡琴聲悠揚。戲就要開演。
戲臺前面擺了幾張太師椅,太師椅前擺一張長條桌,桌上擺滿了各‘色’果蔬,以及茶水和瓜子。但是這幾張椅子居中空了兩張,是留給山口一夫和三木的。周用生帶著魯冰‘花’坐在右邊,羅佑福和劉其山、楊大成坐在左邊。
戲臺兩邊趴著許多偽軍,他們既是維持秩序,也是打秋風的。
今天魯冰‘花’到梅河劇院,經過山口一夫特許。
魯冰‘花’的臉上少有血‘色’,略顯憔悴,不過天生麗質,卻依舊風韻十足。
魯冰‘花’雖然坐在周用生旁邊,卻不敢對他十分親暱。這段時間,山口一夫總是找藉口把周用生支出縣府,而他與魯冰‘花’明鋪暗蓋。
魯冰‘花’覺得自己太髒,心裡有苦卻也無處訴說。
鑼鼓一通接一通的響,但是山口一夫和三木還沒入場,戲不敢演。
羅佑福有點坐不住,起身到‘門’外。這時看到兩輛摩托車開道,一輛小車徐徐駛過來。兩輛摩托車的鬼子跳下車,分立劇院大‘門’兩邊。小車滑過來後,停在‘門’前,山口一夫和三木跳下車。兩人腰間掛著指揮刀,戴著白‘色’手套,笑容滿面地踏上級階。
“羅君,久等了。”
羅佑福哈腰笑道:“太君,您們來得及時。快請。”
山口一夫湊近羅佑福,低聲問:“宗大垸的人,看押的緊?”
看到山口一夫如此重視宗大垸被抓的人,羅佑福忙說:“太君,我親自去看管。”
山口一夫哈哈一笑,連連搖手:“不,羅的,你和你的團長都要看戲,我們的大大的太君,也要看戲!”
原來這場戲,是山口一夫暗中授意演的,目的就是引出大王山義勇軍或者鄂豫皖游擊隊。昨晚宗文禮趁黑‘摸’上山,暗哨的鬼子早盯上了。山口一夫得報後,知大王山必有動作,因此連夜吩咐羅佑福請戲班,併到處張貼嗨報。
已撒下天羅地網,就等大王山義勇軍或鄂豫皖游擊隊找上‘門’來。關押宗大垸鄉民的房子離戲院只有一條街之隔,山口一夫暗地派了一個小隊的鬼子兵監視。
其中內情,山口一夫並沒告訴羅佑福。他對羅佑福不很放心。
山口一夫留他看戲,羅佑福滿心歡喜。羅佑福是個戲‘迷’,哪裡捨得這個機會。
“謝謝太君!”
羅佑福小心地陪著山口一夫和三木,把他們帶進劇場。
劇場裡看戲的人並不多,整個劇場空‘蕩’‘蕩’的,只有百來人,而且大多是‘婦’孺,再就是維持會的人,只有少數有戲癮的商賈。
山口一夫溜了一眼劇場,滿意地點頭。現在該進來的人都進來了,再有閒雜人,一眼便能辨出。不過山口一夫料定大王山或者鄂豫皖的人不會‘混’進劇場,他們必會城裡四處打探,伺機劫走人質。
山口一夫徑直走到前排的太師椅前,坐到魯冰‘花’身邊。椅子捱得很緊,山口一夫坐到椅子上,便把魯冰‘花’的手抓住,放在膝蓋上。魯冰‘花’弱弱的掙扎一下,便馴從了。魯冰‘花’吃了不少的苦頭,稍有反抗,便是山口一夫變態的折磨。
周用生偷偷溜了一眼,象吞下只蒼蠅。如果不是山口一夫點名要他來,他早就離開。
羅佑福扯直嗓子喊:“太君來了,開演!”
立即一陣緊鑼密鼓,然後平息下來,悠揚的琴聲又起。
琴樂濃處,粉紅的帷幕徐徐拉開。佈景是一幅山水畫,畫工並不高超,卻有山有水有河流,村莊綠樹掩映,優雅的鄉村景觀躍然而生。
這時轉出一青衣小生和一綵衣‘花’旦。
兩人一亮相,都走到臺口。青衣小生道:“小生俞老四,紈絝子弟也,仗著祖蔭田產,吃穿不愁,到處尋‘花’問柳,今朝轉到張家村,遇到一絕‘色’美‘女’,羨煞小生!”
綵衣‘花’旦福了一福,鶯啼宛轉:“民‘女’張二‘女’也。家境貧寨,卻有沉魚貌、落雁容,人比西施捧心美。才奉母親之命,來河邊浣紗,不料偶遇賽潘安,欺宋‘玉’的美男子,真是前世姻緣今世逢,由不得小‘女’子chun心‘蕩’漾!”
這開場白甫落,臺下轟然叫好。
原來這是鄂東皖西一帶家喻戶曉的民間小戲[俞老四和張二‘女’],鄂東俞老四即此姓,皖西俞老四的俞則寫作於。不過音同字不同。這曲戲民間版本極多,只有人物原型,其情節隨意增刪,並無規範。
小百‘花’黃梅戲班別出心裁,就以這種邂逅的場景作為開局。
不過飾演俞老四的小生和飾演張二‘女’的‘花’旦唱功都不錯,音‘色’也美,唱起來餘音繞樑,韻味十足。
小生的扮相平平,但是‘花’旦的神采卻是全場人的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