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濤!

渡邊看了首席之人一眼,頓時大驚失色。那人不經意地掃著他,濃眉下的大眼,彷彿兩道劍光掣過來。渡邊頓覺窒息。這個人怎麼會在大王山出現?

宗濤不是投江死了嗎?怎麼上了大王山?世上雖然有酷肖之人,但渡邊得到的情報,大王山八個頭領,卻無宗濤這樣的肖像,何況大王山二十多歲的頭領並不多,並且位次較卑,能踞主席的人,必是大將。

沿途寨兵禮儀分明,顯然受過正規訓練,而宗濤正是正規部隊出身,只有他才**得出這樣訓練有素的軍士。這人不是宗濤是誰!

渡邊一念及此,心如死灰,後悔不該接受這個任務。南京城外一戰,宗濤所率之部死傷殆盡,如今落到仇人手裡,哪有生還之理!

渡邊怪異的神情令宗濤微微一怔。

宗濤原沒認出渡邊,渡邊喬裝改扮,穿著中國商人的服飾,扮相非常儒雅。宗濤一一之下,覺得面熟,一下子沒認出來。但是渡邊瞬時面如紙白,宗濤頓悟。這個儒雅外表的商人是雙手沾滿了中國人鮮血的劊子手渡邊!

宗濤目光如矩,直盯著渡邊,突然哈哈大笑,轉到渡邊面前。

“原來是老朋友到了!“

劉松等人看到渡邊的神色,正大惑不解,現在宗濤又說出這話,更是雲裡霧裡摸不著頭腦。

渡邊本想拚死一搏,可惜手無寸鐵,聚義廳內想必都是身手不凡的人,掙扎只是徒勞。尤其是何大山在一旁虎視眈眈,更不敢輕舉妄動。

宗濤看到渡邊張皇無措,鄙夷地哼了一聲。

“渡邊先生,歡迎光臨山寨!“

什麼?渡邊。這不是日本人的名字嗎?

眾人大驚失色,看渡邊,渡邊額上冒汗,身子顫動,低著頭不發一語。

何大山一愣,突然大笑起來,把手上的皮箱放到桌子上。

“這位姓陸的渡邊先生,卻是個抗日的熱心者。隊長,他可是給了一份不菲的禮物!”

眾兄弟聽何大山說的這句姓陸的渡邊先生,頓時都明白了,忍不住放聲大笑。

世界真小,昔日戰場上的仇敵,竟在這兒相見!

渡邊知道再也瞞不住身份,突然強硬地挺直身子,大聲道:“宗濤,大日本皇軍要踏平山寨,只在舉手之間,識相的,快放我下山!”

眾兄弟見渡邊孤身陷入聚義廳,還這麼狂妄,不禁怒氣頓熾。張大牛陡地跳起來。狠狠地摑了渡邊一個耳光。

“小鬼子,到了這裡還敢張狂!”

陳子青叫道:“隊長,殺了這個日本鬼子!”

聚義廳內群情激憤,都望著宗濤,只待令下,手起刀落,渡邊的腦袋就掉落下來。

侯小喜隨高繼成打探情報未回,李二虎協助馮漢民下山採辦火藥。如果侯小喜和李二虎在,保不定渡邊早人頭落地。

渡邊橫了心,仰頭向上,不理不睬。

張大牛火了,猛地踢上一腳,正中渡邊腿彎,渡邊咕咚一聲跪倒在地。

“四哥,拿刀來,我來動手宰這條狼!”

宗濤連忙喝止:“渡邊先生送上如此貴重禮物,是客人。不可魯莽!”

眾人一愣。宗濤今天怎麼了?口口聲聲要殺鬼子為死難的兄弟報仇,如今怎麼還要禮待渡邊?

“隊長!”張大牛不服氣地喊。

宗濤擺擺手,笑著走到桌前,開啟那隻皮箱。兩支鋥光發亮的駁殼槍,令宗濤一喜。

“哈哈,五哥說得不錯,這份禮真的不輕!”

劉松看宗濤的神色,知道他另有所圖。劉松是個直腸子,服一個人,由表及裡。

“七弟,就依隊長的吩咐吧。”

張大牛悻悻地縮了手,不滿地瞪了宗濤一眼。

宗濤取了一支槍,把玩一會,別在腰上,瞅著渡邊笑道:“渡邊先生,你手上沾滿了中國人的鮮血,按理當誅,但念在你誠心送禮的份上,暫且饒你一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七哥,把渡邊綁了!”

張大牛大聲應答,取了繩子,把渡邊捆成棕子一般。

宗濤看到渡邊兇狠眼神,淡淡一笑,又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