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哪你還會關心嗎?”周是慣有的清冷語調,嘲諷地意味十足,“你應該已經忘記他了吧!”

“他在哪?”卓小意有些執拗的問,彷彿沒有聽見他的嘲諷。

“誰知道呢?也許在美洲,也許在非洲,也許早就不在了。”

“他在哪裡?”

“別說我真的不知道,既使知道了,也不會告訴你。”周是煩躁的皺眉,林安誠當初留下一封信,便一聲不響地出國以後,像斷了線的風箏。說什麼要去卓小意去過的地方,呼吸卓小意呼吸過的空氣,。周是有他自己的驕傲,他愛的人他想自己去找。可是,林安城就像憑空消失一般,也許,也許已經.......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的病……”艱難的從嗓子裡擠出話。睫毛上沾染了水氣,唇也已被咬破。周是想林安誠要是看到了,不知會心疼的成什麼樣。

“是一種罕見的疾病,他離開時幾乎已經看不見了,慢慢地也會聽不到聲音,接著身體的各個機能漸漸衰弱,最後……”

“夠了!夠了!夠了……”卓小意搖著頭,拒絕聽到那最壞的結果。

“醫生說過他的病治療的好的話,也許還有兩三年的緩和期。可是他就那麼的離開了,怕你知道,怕自己忍不住想去看你,怕破壞你的幸福。為了你,不惜讓別人譴責他的背棄。”林安誠離開前和他談天,內容卻始終都是卓小意。卓小意喜歡什麼,卓小意討厭什麼,卓小意睡覺的樣子、吃飯的樣子、笑的樣子、哭泣的樣子……那樣的林安誠,好象生來就是為卓小意而活的。明明林安誠離自己那麼近,近的伸手都可以觸碰,卻又好像永遠觸控不到。

卓小意回到家時,李嚴楊懷裡抱著吉吉,一隻手摸著它的毛,一隻手不斷地按著搖控器切換頻道。這個場景彷彿似曾相識,記憶的缺口一旦開啟,不斷地噴湧而出關於林安誠的點點滴滴。那個溫柔地朝他笑的林安誠,那個寵溺地揉著她頭髮的林安誠,那個說要給她幸福的林安誠……

吉吉一看到卓小意回來了,掙扎開李嚴楊的懷抱,撒開腿就往她那跑。

“回來了,吃飯了嗎?”李嚴楊關掉電視起身走過去,伸手想接過卓小意手上的畫軸筒。

卓小意像觸電般的閃開,把它緊緊地抱在懷裡。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李嚴楊察覺到她的異常,認真看著微側著頭的卓小意。眼睛腫腫的,眼眶還泛著紅,臉頰上還有未乾的淚痕,顯然是哭過沒多久。

吉吉蹭蹭她的小腿,希望她能抱自己。

“沒什麼,太累了而已。”卓小意逃避似的躲開他的注視,側身繞過去走向書房。

“卓小意,你……”

“嚴楊,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並不多做解釋,閃進門裡。

“嗚....”吉吉因為沒被主人注意到,委屈地垂下腦袋,嗚咽了一聲。

看到卓小意那麼落寞的背影,李嚴楊今天的好心情一掃而空。她依然把他排斥在心外嗎?昨天他以為自己跨進了一大步,為什麼她今天又後退了兩步?

“劉秘書,等等……”企劃部的陳經理三步並兩步的趕上來,遞過去一個資料夾,“這份企劃書拜託你交給總裁,好嗎?”

“這個……”劉秘書有些為難地皺眉,“還是你自己交吧,我想起我還有事,先走了。”

誰都知道總裁今日心情是雷電交加,哪個又有那個膽去踩雷區。

“柯主任,東城區居民樓那片土地的拆遷的事,現在進行地怎麼樣了?”李嚴楊合上規劃書,掃視了一下會議廳,最後把目光停留在一箇中層幹部身上。

“這個……那個……”被點到名的柯主任原本腦門子就光亮(俗稱禿頂),現在在被嚇得拿出手帕擦汗。他哪曉得總裁大人昨天春光明媚的,今天怎麼就冬雷震震了,還以為不會問到居民樓拆遷的問題。

“我還是剛知道,我的拆遷部主任是個結巴。”像是調侃的一句話,加上李嚴樣冷冷的語氣聽起來諷刺意味十足。

會議室的空氣瞬間凝結住了,安靜的只聽到眾人的心跳聲。個個都低垂著頭,就怕下一個會輪到自己。

“柯主任,如果明天還有人住在那裡,導致施工隊不能如期施工,我看你就直接寫封辭職信好了。”李嚴楊天生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冷冷淡淡的一句話都能讓人腿腳打哆嗦。

“是,是……我馬上讓他們搬……馬上……”他老婆剛生了孩子,現在有老有小一家人可全靠他養活,他可不能丟了飯碗啊!

“而且這事要和平解決,不能影響到公司的聲譽,明白嗎?”

“是,一定,一定。”

“好了,散會。”

眾人總算舒了口氣,馬上魚貫而出。生怕走晚了,呆會撞到槍口上,變成炮灰。

李嚴楊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他的驕傲讓他不願承認卓小意對自己的影響,已經滲入骨髓了。看到她笑,就會有種很難以言欲的幸福感瀰漫整個心臟。看到她哭,又像有一隻手狠狠地捏著他的心臟。

他不喜歡這樣失控的自己,可是又心甘情願的把心雙手奉上,任她揉圓搓扁。

他確定自己是愛她的,就像當初他確定他是愛付雲煙的一樣,好像又有什麼不同,卻又說不上來是什麼不同。

卓小意其實就是一個小女人,也沒有什麼特別,但就是這麼個沒什麼特別的小女人,卻常常讓他無所適從,捉摸不透。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想佔有一個人的所有視線,讓她滿心滿眼都是他,容不得別人分去一絲一毫。這麼強烈的佔有慾,濃烈到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