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竹月朦朦朧朧醒來,卻見他正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而浮現在眼前的是個嫻靜安寧的地方,古色古香,整個房間都充斥著藥的味道。

他覺得腦袋有些混亂,宛如漿糊一般。不禁眨巴眨巴眼睛,手慢慢捂住腦袋,另一隻手則支撐著身軀緩緩坐起。

竹月坐起來的同時,發覺身體一些地方有一點點刺痛,卻不似之前皮開肉綻的疼。

他疑惑著,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竟寸縷未著,而原本應該腐爛、流血甚至是化膿的鞭傷,也不知被誰一一縫合了,此刻傷口外邊泛著一點點嫩紅,好像是在癒合。

至於那些爛掉的皮肉,被塗抹了不知道什麼藥渣在上面,也只感覺一陣陣清涼湧現,絲毫感覺不到痛楚,儘管它們看上去還是那般的猙獰。

傷口的絲絲刺痛更加折磨人,竹月皺著眉頭不禁悶哼出聲,這才開始整理有些混亂的思緒。

記得是下山後,他被褚紅塵的手下丟下,只好獨自一人勉強前進,拖著虛弱的身軀憑著記憶摸索到雲煊房門前,似乎是雲煊出來後……自己才安心了下來,一旦鬆懈,也便暈了過去……

想到這裡,竹月不禁看了看四周,那麼說,這裡是雲煊的房間咯?嗯,一定是的,到處都是藥香味,除了他也沒別人了吧。可是他只覺得尷尬,加上這次,這前前後後已經在雲煊那廝面前昏迷兩次了。還都是雲煊幫忙處理的。

這份人情欠的可不是一般的大啊。而不巧的是,他竹月,除了莫睿笙,最討厭欠別人人情了……

竹月挪了挪身子,低頭一看,這才察覺到床頭正趴著一個瘦弱的小廝。

他定睛一看,此人不正是一直形影不離跟在雲煊左右的那個……寒玉嗎?

看來自己算是安全了。想到這裡,竹月心裡頭鬆了口氣。

不過,或許是竹月弄出的動靜吵到了寒玉,亦或者是寒玉因為保持警惕而睡得淺。

總之,竹月一起來,寒玉便皺了皺眉頭,那雙眼也隨即緩緩睜開。

竹月顯然沒想到他睡得如此淺,並未做好和他講話的準備,也只是沉默得看著寒玉。

“唔……”寒玉揉了揉眼睛,睜眼定睛一看,竹月的臉已映入眼簾。

他呆愣了幾秒,眼眸才睜大了些,似乎有些驚訝。指著竹月張了張口,才想起自己無法言語。

於是他驚訝著,一下子站了起來,對著竹月一通咿咿呀呀,連帶著手比劃來比劃去,似乎要表達的意思很多。

只可惜竹月不懂手語,看了老半天也不知道這廝的真正含義,只能一直蹙眉看著他,一邊撓著後腦勺。

寒玉似乎有些費勁,他嘆了口氣選擇放棄,直接轉身跑出房門,到隔壁去敲門。

竹月坐在床上,一時有些搞不清狀況。

不一會兒,只聽得隔壁的房門‘吱呀’一聲開啟了,除了寒玉的腳步聲,竹月還聽到一些沙石的窸窣聲。

兩間房離得不遠,寒玉很快回來,順帶著推著坐在輪椅上的雲煊一同過來了。

見雲煊起了身,竹月心裡多多少少是有感激的,即使知道他是看在雲織的面子上才出手相救。

他撐著身體打算下床,結果卻牽扯到剛剛縫合不久的傷口,頓時疼得齜牙咧嘴。

“行了,救活過來就好好在床上待著,在我面前禮數都是廢的。”雲煊淡然地看著竹月,開口提醒他。

竹月這才收了手,乖乖在床上待著,寒玉推著雲煊走近幾步。

“醒了?”雲煊問了這個問題,竹月點了點頭,而他卻隨即噗嗤一笑,“呵呵,我倒是睡糊塗了,你這樣子,可不就是醒了嘛。”

雲煊說著,朝寒玉招了招手,示意他退一旁去,後者隨即乖乖鬆手。

他獨自轉著輪椅來到床邊,“感覺如何?”見竹月不吭聲,他繼續說道:“怎麼?我治好了你,該不是又留下了什麼後遺症吧,是連開口都不會了嗎?”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竹月怎敢繼續沉默?

“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已……”說罷,他憨憨地抓了抓後腦勺。

“感激的話,你不必多說,反正我是看在。”

“我知道,你是看在雲織的份上幫忙的,不過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這一句謝謝還是要開口的,以後,你若是有什麼用得上我竹月的地方,可以開口,我定會報此恩情。”

竹月打斷了雲軒的話,搶先一步把該說的話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