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紅塵抱著藥箱急匆匆回到雲織那裡。見他滿頭大汗的樣子,雲織疑惑道:“不就是回去取個藥箱嗎?怎麼你弄得跟要去投胎似得,還流了這麼多汗,怎麼,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之所以會這樣問,是因為褚紅塵較之剛才的狀態實在有些不尋常。

卻見他沉默著搖了搖頭,餘光瞥向一旁的銀粟,現在看著她,褚紅塵腦海裡還回蕩著北崇憬剛才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宛如地獄索命的使者,褚紅塵沒辦法說話,他只能用盡身上所有的力氣拼命呼吸著、喘氣著,只有新鮮的空氣不停進入他體內,他才能感受到呼吸的感覺,他才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還在繼續,心臟還在跳動。

因為剛才,他差點以為就要窒息在房內了!

褚紅塵垂著眼眸,暗自看著銀粟天真活潑的臉,暗暗說道:徒兒,師傅一定會保護好你的。這次就算是北崇憬要傷害你,師傅也決不允許!你的命是師傅給的,絕不能讓任何人染指!

雲織見他發愣,不禁急了,猛地站起來便將他懷裡的藥箱奪了過去,“你在發什麼愣啊?一個時辰可快到了,你快點吧!”

褚紅塵這才如夢初醒,呆呆地點了點頭,跟著蹲在莫睿笙身邊。

他想去開啟藥箱,卻發現半天都打不開,低頭一看,才發現原來自己的手一直在顫抖,兩手間都是汗水。

雲織見他如此,都急眼了,“褚紅塵!快點行嗎?”

“你別喊了!”褚紅塵低吼著,雲織立馬安靜,她被他的樣子嚇到了,不僅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到底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的……”

“我沒事了。”褚紅塵嘆了口氣,輕輕拂掉她的手。

剛才確實是自己太敏感了,北崇憬也說了,現在不希望莫睿笙死在這裡,若是等會自己弄得莫睿笙出了什麼事,估計到最後受罰的還是自己。

想到這裡,褚紅塵漸漸平靜下來,他擦掉手中的汗水,開啟了藥箱。

首先拿出兩個青色的小瓶子遞給雲織,“給他灌下去。”

“這是什麼?”雲織接過手裡,盯著它們看,開啟木塞,兩個瓶子皆散發出清新的草木味。

“別問這麼多,總之不是毒藥就對了,陽時不同於其他病症,它和所有藥物都是互相排斥的,要對症下藥想必也很難,當初你們給他找藥的時候想必也廢了不少力氣吧。”說罷,他抬頭看向竹月。

只見後者認同地點了點頭,“對,當初為了壓制主子的陽時,確實廢了九牛二虎之力。”

“那就對了,雖然銀粟的血液能治百病,但是保不齊陽時是否會與其互相排斥,所以這藥便是護住莫睿笙的心脈,使其血液融會貫通的。其中一瓶裝著藥丸,先服藥丸。”

雲織點了點頭,也不再懷疑什麼,拔掉兩個瓶子上的塞子,捏著莫睿笙的下巴便灌了進去。

莫睿笙的喉頭髮出一些聲響,只見他的喉結滾動一下。想來那藥是順利進入腹中了。

雲織將空瓶子還給他,等待下一步。

褚紅塵卻轉身拉過銀粟到跟前,溫柔地問道:“徒兒,可怕疼?”

“上次師傅也這麼問我。”銀粟搖了搖頭,“不過我的答案也跟上次一樣,不怕!相信師傅不會讓銀粟痛苦太久的。”

聽見她這麼說,褚紅塵欣然一笑,這丫頭竟是短短几日便已經這麼信任自己了嗎?心中莫名的喜悅……

褚紅塵握住她的手,笑著回頭去藥箱裡摸索。不一會兒便拿起一把銀色的手術刀。

此刀薄如蟬翼,想來一定是經常被擦拭,此刻拿出來,在微薄的月光的照耀下,竟還能閃爍著銀光。

銀粟看到這刀,還是抖了抖身子,她盯著它,吞了吞口水,還是忍不住退後兩步。

褚紅塵見狀,連忙握緊她的手腕,像哄著她睡覺一般輕言輕語道:“別怕,乖,聽師傅的,閉上眼睛。別看就不會痛了。”

上次給雲織放血,銀粟手腕上的傷口雖然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道小小的疤痕,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呢,可是褚紅塵還是不放心,換了另一隻手準備放血。

“先掰開莫睿笙的嘴巴,一定要確保銀粟的血液等會兒一滴不漏都進到他嘴裡!”

“哦哦!好!”雲織現在就靠他了,褚紅塵說什麼,她自然就做什麼。便照著他說的做,同時將莫瑞斯的腦袋輕輕靠在自己肩膀上,他整個人都被她抱在懷裡固定著。

銀粟乖乖閉上眼睛,抿著唇很緊張,不是不相信師傅,只是這是本能的害怕而已。上次自己還沒楞過神來就被放血了,所以也不是特別痛,可是這次不同,她真真切切看到那把手術刀,也太鋒利了吧!

褚紅塵執這把手術刀多年,這種事情早已經是家常便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