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華服婦人站在那條巷子口,指著眼前的小乞丐怒罵道:“看你可憐才賞了你些碎銀,你竟然貪得無厭,連我的荷包都偷了?”

小乞丐土灰的臉上還泛著紅腫,顯然那位婦人剛剛用了十成的力度。

她捂著臉,滿頭打結了的碎髮下,那雙空洞的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婦人的方向。

“我沒有偷夫人的荷包,我是個瞎子,怎麼可能偷得到夫人的東西?”

婦人氣不過,還想上前再補一巴掌,周圍的商販看不下去了,紛紛議論起來。

“是啊,小乞丐在這裡多少也有幾個月了,瞎得不能再瞎了,她怎麼能偷東西啊?”

“可不是?莫不是這位夫人根本沒帶荷包吧?”

“哈哈哈,我看像。”

婦人一雙鳳目含著怒氣,陰惻惻的瞪著那兩名碎嘴的小販,“你們膽敢再說一句?信不信我撕爛你們的嘴?”

“若沒有十足的證據我會因為幾個臭錢汙衊一名乞丐?你們可知道我父親是誰?我夫君又是誰?”

京都裡本就是達官貴人聚集之地,尤其是這城東鬧市,更是天橫貴胄流連的地界。

小販們見得多了,也就習以為常了。

根本不賣婦人的面子。

“您是誰我們不知道,我們只知道這小乞丐確實是瞎子。堂堂天子腳下,您可不能欺負人啊!”

小販不服氣的懟了一句。

朱程程更氣了,“瞎子?你們好好看看她的眼睛,比醉香樓裡的女兒紅還清澈,她會是瞎子?你們這群傻子!”

“唉,您怎麼說話呢?我們也是就事論事,瞎子不瞎子的,我們整日在這條街上還看不出嗎?”

說話的是隔壁酒肆的小廝,他整日在門口迎賓,或多或少的見過這名小乞丐,偶有“同行”偷走了她的錢她都不知,那可憐的模樣他都覺得心疼,怎麼可能是裝的?

“你又知道了?”朱程程扯著嗓子喊道:“我剛剛來得時候,見她可憐,丟給她了一兩銀子,她飛快的跟了上來,說給的太多了她受不起。”

“在那之後我再沒接近任何人,荷包憑空就消失了。你們說不是她,難道是鬼啊?”

朱程程越說越激動,認為自己分析的條理清晰,回府後都能跟夫君探討案情了。

寧姝在人群后方默默的打量著小乞丐,她的眼睛確實如一汪清泉似的,乾淨透亮。

第一眼看上去,都不會認為她是個瞎的。

朱程程冷哼了聲,“再說了,她若看不見,她怎麼會知道我給的是一兩銀子?”

許久未出聲的小乞丐倏然開口解釋道:“我雖看不見,但好心人丟來銀子的悶響聲還是分辨的清的。”

“信口雌黃!”朱程程又將炮火指向小乞丐,“既然你不承認,那我這便差人去大理寺找我夫君來評理,我夫君可是大理寺的少卿!”

寧姝:!!!

齊承安的夫人?

眼神不由地瞥向背對著自己的齊夫人,猶豫了一瞬,還是決定走出人群。

寧嬌見寧姝上前湊熱鬧,她也跟了上去。

“您是齊夫人?”

清冷的聲音忽然自背後傳來,齊夫人驚了一瞬,旋即回頭,卻見到一位面若芙蕖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