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沈玉的面色依舊帶著些許初見時的慘白,不過眉心之間那股鬱結之氣已然淡化了幾分。

謝雲燼懷著一絲尷尬和內疚的神情看向沈玉問道:“剛剛在門外,我聽到沈幫主的氣息似有些紊亂,情急之下遂才——”

寧姝瞧見謝雲燼身後的龍善,面上正帶著淡淡的難以掩飾的笑意,便放下茶盞起身走向謝雲燼,“你在門外都能聽出沈幫主的氣息,那我們之間的話你沒聽到?”

謝雲燼負手而立,背後的手,在寧姝問話之後不自覺的顫了顫。

“沒想那麼多。”

“無妨,那我再說一次也罷,我在勸慰沈幫主不要過多的動用內力,否則他運轉內功時,也會將我的壓制所突破。”

寧姝微微的笑著,唇角的弧度似乎在向謝雲燼證明,她已經看穿了他的心思。

沈玉連忙起身,對著寧姝的背影深深一拜。

“在下能有幸活到今日,多謝謝夫人相助。”

沈玉當然時刻謹記寧姝的叮囑。

只不過,與三合幫的交戰已經進行到如火如荼的地步,很多時候他都必須親自上場才能減少己方的傷亡。

如今朝廷的旨意雖然下了,但朝廷的水兵尚未集結完全。

與三合幫的交鋒只能是硬碰硬。

沈玉輕嘆一息,問向寧姝:“謝夫人,謝大人,不知在下還能堅持多久?”

寧姝看了眼謝雲燼,謝雲燼也正想從自我尷尬的神情中解脫,很自然的走入房中,坐在了寧姝剛剛坐過的位置,拿起她的茶盞,做著她同樣的動作,神情高深莫測。

“那些‘水軍’正從四面八方集結而來,另有船隻也是一大難題,陛下既然下了旨意,想必,用不了多久了——”

冒充水兵的事陸兵,還要在各個港口設下埋伏,豈是一朝一夕就能安頓穩妥的?

沈玉的面色一黯,語態裡帶著一抹惆悵。

“我只是擔心玉龍幫的人員不能再減少了。”

幫眾是他的下屬,更是被他視為過過命之交的兄弟。

看著一個個兄弟相繼死在眼前,那種心痛的滋味是他最厭惡的!

就如他的胞弟,當年死在三合幫手中一般。

謝雲燼默不作聲,失憶後,有關皇帝與玉龍幫合作擊殺三合幫的具體事宜她都是在寧姝口中得知的。

再具體的計劃,他無從得知。

寧姝輕嘆一聲,“沈幫主請放心,我們既然來了,就會陪同沈幫主一同等下去,也可以與沈幫主完善計劃。至於那群‘水兵’,不如就讓夫君修書一封,去催促一番?”

“如此甚好。”沈玉雙眼一亮,充滿希望的眼神在毫無生氣的臉上顯得格格不入。

謝雲燼倒是一怔。

她管他叫夫君?

那這封信必須要儘快寫!

……

江南的風雪比京都強勢,氣候卻暖和。

鵝毛大雪在空中轉了幾圈後輕輕落下,瞬間便化成烏有。

大街小巷,滿地都是落雪融化成的雪水,極其難走。

沈玉為了二人的安全著想,帶著二人來到一處偏僻的宅院落腳。

寧姝小心翼翼的挽著龍善的手,幾乎是一寸一寸的前行著,繡花鞋溼了一片。

謝雲燼跟在她的身後,緊緊盯著她的腳步,恐怕她摔倒,又期待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