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大人也沒想到那名年輕人會突然開口,他轉過身,背對著謝雲燼對他使眼色道:“小子,就算他是謝雲燼又如何?你以為謝雲燼就能保住你的命了嗎?”

就連一旁的齊承安都聽出了尹大人話中的威脅之意,他對著身後的衙役微微揚了揚下巴,衙役立即將尹大人帶了下去。

尹大人被拖走時還不忘大聲嚷嚷著:“謝雲燼又如何?就是謝雲燼找來的那份無中生有的名冊,將我們關在此處的,他就是我們的敵人!”

謝雲燼默不作聲的坐在椅子上,玄色的衣衫在幽暗的地牢裡彷彿散著無盡的威壓,襲向那名年輕人。

“現在你可以說了?”

年輕長相清秀,一副唯唯諾諾的神情,跪伏在謝雲燼兩步之遙的地面上,如泣如訴的道:“謝大人,小人真的冤枉啊。”

他名為楊碩,是一個小鎮上的師爺,為官還沒幾日就被人抓了起來。

謝雲燼看著手中的有關於楊碩的生平,搖了搖頭:“你的生平雖然乾淨,看似與詢王毫無關聯,但我始終相信空穴來風,你可以說說你的名字為什麼會出現在詢王的名冊上了?”

楊碩眉眼低垂,對著謝雲燼又是深深一拜。

“謝大人,下官覺得其中定然是有什麼誤會!不瞞謝大人,目前被關押在大理寺中的人裡,有半成的人都與下官有些瓜葛。”

“本官知道,是詢——”

楊碩再次出聲,打斷了謝雲燼的話道:“是禮部尚書連大人。”

“什麼?”齊承安瞪著眼,險些跳腳。

謝雲燼單手一抬,示意齊承安先冷靜,幽幽的看向楊碩道:“你繼續。”

“是。”

楊碩整理了一番思緒,娓娓道來。

“下官所認得的幾人,應該與下官一樣,為了能得到連尚書的賞識,曾經沒少孝敬連尚書。”

謝雲燼略微質疑道:“你們都來自四面八方,有些人連本官都不認得,你一個小小的師爺又是如何得知的?”

楊碩:“大人,下官是師爺,所以通州一帶的孝敬連尚書賬冊都是由下官代筆的——謝大人只要稍加打聽就能查出,下官的祖上是做生意的,下官是楊家第一個步入仕途的人,沒想到——”

楊碩頹喪的嘆了口氣,他句句不提詢王,卻字字都在與詢王撇清關係。

甚至,還拉出了一個連尚書來。

“楊大人可還記得賬冊上都記載了何人的名字?”

“全部是不可能,不過有七八人還是記憶猶新的。”

“拿筆!”謝雲燼立即吩咐道。

齊承安趁著楊碩寫名單的時候,拉著謝雲燼走到了一旁,小聲問道:“你該不會是相信了他的話吧?”

齊承安從入仕就在大理寺做官。

遇見的犯人良莠不齊。

以他多年來的辦案經驗,他覺得楊碩的話有些蹊蹺。

謝雲燼笑問:“既然他想送上另一份大禮,齊兄難不成想拒絕?”

楊碩在牢中幾日,除了氣色有些暗淡以外,衣衫發縷依舊工整。

說明此人要不是心理素質過硬,絲毫沒有被眼前的形勢亂了陣腳,就是有足夠的把握認定大理寺不能拿他如何。

謝雲燼原以為楊碩會如何擺脫與詢王之間的關係,沒想到他竟然是想把注意力分散到連尚書的身上。

正愁苦無四皇子的把柄,把柄卻親自送上門來。

謝雲燼當然要好好調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