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振海微微怔了怔。

“恕小的愚昧,夫人此話為何意?”

寧姝瞧他的樣子好像深陷戲中無法自拔,便輕飄飄的道:“趙老爺從我們出現開始就在極力暗示你不是真正的趙振海,而這位車伕才是。”

明眼人都會看出趙振海和那名妾室的不自然舉動。

而那名車伕,也確實氣度非凡。

外表雖穿著粗布的衣裳,領口處若隱若現的裡衣,卻是頂好的料子。

見了的人稍加動動腦筋,都會有馬大當家的一樣的想法,認為車伕才是真正的趙振海。

只不過,過於明顯的破綻,就成了欲蓋彌彰。

寧姝答應車伕離去的時候,趙振海先險些脫口而出喊他“老爺”。

還有妾室,做了萬般準備的人,怎麼會犯這麼低階的錯誤?

寧姝淡淡的看了一眼趙振海,“所以,你的目的是讓我們扣留車伕,而放你走。”

趙振海挫敗的拍了拍腦門,沮喪的看著寧姝:“夫人好眼力,在下趙振海是也。”

忽然間,他的眼裡少了些惶恐,多了幾分自傲。

他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淡然道:“想必李縣令已經知會過你們,若是見到我,會放行的吧?”

此處山頭有山匪,作為這一帶的富商,趙振海早有耳聞。

也常年向縣令交出了鉅額的“過路費”。

但此次前往禹州參宴,他帶的可是萬人眼紅的真金白銀。

為確保此行順利,他做了兩手準備,人錢分離,且演出了這麼一齣戲。

原來眼前的山匪早就發現了他是真正的趙振海,趙振海微微一笑,“如果是惦記我的金銀,還是那句話,你們要多少,我都給。”

前往禹州參加詢王的生辰宴,其實根本沒必要帶上這麼多的禮金。

只是谷城郡地處要塞,背後銜接著西涼的一處港口。

他想要透過詢王的橋樑,搭上谷城郡這條商路,擴充套件一下自己的絲綢之路。

因此,禹州,他必須要去。

謝雲燼輕咳了一聲,渾厚沙啞的聲音道:“不多,只要趙老爺身上的請帖便可。”

“什麼?”趙振海瞳孔微縮,震驚的看著黑袍面具人。

……

馬車裡,謝雲燼摘下了面具,有條不紊的對著銅鏡貼上了變裝用的假鬍子。

“趙老爺長什麼樣不好,非要長著一臉的大鬍子,夫人屆時可不要嫌棄啊。”

寧姝正聚精會神的看著手中的紙,沒空理她。

紙上記錄的是趙振海妾室的身份資訊,她要在抵達禹州之前全部記熟。

謝雲燼吃了個啞巴癟,放下手中動作湊到寧姝身邊看著那張紙。

“這條,夫人可要記熟了。”

寧姝看向他指尖點著的那行字,“妾室曼娘嫵媚妖嬈,最擅房中之術。”

俏臉還沒來得及紅呢,就在霎時間黑了下去。

謝雲燼壞笑著回到原來的位置,繼續貼補著鬍子。

下了山頭,找到了一家客棧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