嫻妃大為震驚。

心底即便有著驚濤駭浪,表面上依舊波瀾不驚。

她湊到康王身前,兩人共同將信件閱過,康王忍不住輕嗤。

這就是交給她,她做出的事?

看似精湛毫無紕漏,但她還是低估了人心,不待後續她留有怎樣的後手,信件已經被送到皇帝的手中,再做什麼也是無濟於事。

她與寧姝——相差甚遠矣!

“父皇,兒臣覺得此信不可信。”

皇帝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眼底盡是輕嘲:“為何?”

“兒臣相信三皇兄的為人。”

康王不緊不慢的道。

皇帝有些疲乏,單手撐在龍案上託著腮,看似隨意開口:“那在你看來,你三皇兄是什麼樣的人?你又是什麼樣的人?”

嫻妃不懂朝事,卻不代表她聽不懂。

從皇帝與康王之間的三言兩語來判斷,她已經察覺到康王似乎被皇帝針對了。

但她沒有反駁,只靜靜的聆聽。

康王上前一步,淡聲說道:“回父皇,三皇兄生性耿直,秉承了父皇的仁慈,想必是這種純良被有心人利用,用來陷害三皇兄的。”

“嗯,陷害。”皇帝眉峰一挑,“那最終的受益者你覺得會是誰?”

“是兒臣。”康王坦言道。

嫻妃終於忍不住了,急著對皇帝道:“陛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是憐兒收益,難保這其後不會有一箭雙鵰之人啊!”

“李慧嫻!”

皇帝眸底一片厲色。

嫻妃的身子怔了幾個呼吸,康王的眉心也隱隱跳動。

皇帝不給二人辯駁的機會,直言道:“朕竟不知當初與你定親之人是商賈之後,倘若你沒有入宮,或許今日也會過上揮金如土的日子?倘若那人不是商賈,老七也不會組織起來無量山莊這麼個龐然大物?”

聽到皇帝的怒聲質問,嫻妃只感覺眼前一片眩暈。

康王低垂著頭,唇角有些苦澀,卻還是硬著頭皮開口道:“既然父皇已經認定是兒臣所為,那兒臣再說什麼也無濟於事。”

“手刃端王,組織無量山莊擷取賑災官銀,耍手段謀害皇兄,楚懷憐,你好,好的很!”

康王的苦澀神情並未讓皇帝心有平靜,反而更加確信了心中的想法。

他一直對這個皇子心中有愧,一直認為這個皇子不諳世事,但他不得不承認,會咬人的狗從來都不叫,會動用手段的,從來都不是明面上的那些叫囂的人。

如今回想起來,打從康王康復之後起,朝中每發生的一件大事似乎都或多或少的有著康王的影子。

皇帝不禁有一絲動容,倘若當時沒有治好康王,端王是不是就不會造反,那些塵封的醜事是不是就不會浮出水面,他的江山是不是還一如既往的安寧?

“父皇。”

康王的發言打破了他的遐想。

康王也不裝了,即便證據不足,但諸多事情擺在眼前,皇帝又不是傻子。

緩緩直起身,康王凜冽的眸光直逼龍椅上的皇帝,“父皇這是在為四皇兄報仇?”

“你——”

“父皇!”康王抬手打斷皇帝的話,嘲諷反問:“敢問父皇當年真的不知道兒臣體內的毒是從何而來的嗎?”

“父皇聖明,一直看不出四皇兄在朝中結黨營私,作惡多端嗎?”

“難道後宮之中沒人提及,父皇就收不到蓮妃欺辱母妃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