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幾位太醫後,謝雲燼才得空找到國公夫人。

國公夫人保養得當的面容上,盡顯憂愁。

兒子失憶了,兒媳昏迷了。

“哎。”

她頭疼的看了一眼謝雲燼,嘆道:“也不知道我前生究竟造了什麼孽,今生要報在小輩的身上。”

“母親。”謝雲燼站在國公夫人的身前,忽然撩開前身裙襬,對著國公夫人跪了下去。

“兒子讓母親擔心了。”

國公夫人輕撫著額頭,被謝雲燼的舉動嚇了一跳。

說到底,怎麼也都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血肉,國公夫人不忍謝雲燼如此悲慼,起身將人扶了起來。

“男兒膝下有黃金,怎能輕易下跪?趕緊給我起來!”

國公夫人沒好氣的說著,沒人比謝雲燼更瞭解,她其實是在以這種方式來掩飾心中的傷感。

“母親!”謝雲燼順勢起身,緊緊的握住了國公夫人的手,眸帶真誠的看著國公夫人道:“都是我的錯。”

“你?!”國公夫人愣愣的抬起手放到眼前,確認自己的手被一隻寬厚的手掌所包裹後,眼底迅速溼潤起來。

“母親,是我!”

謝雲燼清潤的聲音緩緩響起。

國公夫人神情一滯,指尖都在微微顫抖。

她抬手去撫摸謝雲燼的臉頰,試探性的問道:“你?燼兒?”

謝雲燼重重的點了點頭,再次跪了下去。

“孩兒讓母親擔心了,孩兒回來了!”

“你個死小子!”國公夫人喜極而泣,不斷的拍打著謝雲燼,“你個死小子,你該死!你該死啊!你知道娘有多擔心嗎?”

不需要多說,以母子連心的感應,國公夫人已經從謝雲燼的態度上察覺出謝雲燼已經恢復記憶了。

隱忍了多日的淚水終於忍不住的湧出,她哭著哭著就笑了,笑容還沒停留多久,想到還在昏迷中的寧姝,又心疼的哭了。

“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好了一個,又倒了一個!什麼時候你們才能讓母親省省心啊!”

謝雲燼抓起國公夫人的手,緊緊的握在手心,他抬頭仰望著國公夫人哭花的面容,淡定的道:“母親放心,孩兒一定會想盡辦法治好姝兒的。”

“哎——”

國公夫人坐回了椅子上,拉起謝雲燼坐到自己的身旁,語重心長道:“姝兒知道嗎?”

“還沒有。”謝雲燼搖了搖頭,“孩兒也是在姝兒昏迷之後才恢復的記憶。”

當時驚心動魄的場面謝雲燼從未對國公夫人提及,免去她的傷心,只道:“不過方才已經請過太醫院的幾位大人來看過了,都說沒什麼大礙,母親也不用太過擔心。”

“怎麼不擔心?”國公夫人柳眉微蹙,“姝兒自從嫁到我國公府以來就沒過上幾天好日子。”

她想起曾經種種,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謝雲燼,忽然狐疑的道:“你該不是隻想找個表面的夫人湊數,故意糊弄我的吧?”

“母親!”謝雲燼不知道國公夫人為何會有這種想法,鄭重其事的道:“難道母親看不出我對姝兒的真心?”

“算你小子有點良心。”國公夫人從沒見過謝雲燼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子的。

他對父母都油嘴滑舌的,沒個正經模樣。

細想起來,謝雲燼對待寧姝的時候,多少有點當年謝國公對待自己的影子。

如此想著,國公夫人的心才算稍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