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冶子的房間位於最頂層的艙室,一名軍士把沐弘押了進去,然後守在房門旁。

“你出去,不用守在這裡。”申冶子趕他走。

“統領命我看著他。”軍士說。

“一個孩子傷不到我。”申冶子堅持,“我與他有淵源,有機密的事要問他。”

“但是統領有命……”軍士顯得為難。

“出去!”申冶子發起怒來。

軍士不敢違拗,退到門外。申冶子走過去把門關上,轉身注視著沐弘,問道:“你是什麼人,從哪裡來?你怎會知道公元這個名詞?”

從炮彈當空落下起,沐弘就一直在思考這樁怪事。這樣重大的發明,且用於實戰,史書不可能沒有記載。因此只有兩種可能性,一種是他掉入了平行宇宙,另一種便是發明者來自未來。當申冶子被公元二字震動,沐弘就證實了第二種可能性。他心中一陣狂喜,原來自己並非孤例,他遇到了另一個穿越者。

“我叫沐弘,來自公元2018年,申大師是哪一年來的?”

申冶子老淚縱橫,喉嚨裡“嗚嗚”作響,上前兩步,緊緊握住沐弘的手,老半天才發出聲音:“我比你早了兩年,在公元2016年穿越到此地……我是重慶人,你是哪裡人?”

“我是江蘇T城人。”沐弘回答。

“老鄉!”

“老鄉!”

兩人擁抱在一起,淚如雨下。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裡,於千萬人之中,遇到一個人,來自同一個國度,前後只相差兩年,不稱呼老鄉還能稱呼什麼。

申冶子激動得大咳起來,喘得透不過氣。沐弘忙扶他坐下,感嘆道:“大師你這麼大年紀還玩穿越,真心不容易。”

申冶子哀嘆道:“這具該死的身體並不是我的,我穿越時才二十八歲。”

“是嗎?”沐弘失驚道,“原來穿越是如此的隨機,我本來是個二十五歲的女人,穿越變成了一個十五歲的男孩。”

“抱歉。”申冶子緊緊抓著他的胳膊,聞言立刻尷尬地鬆開了手。

“沒關係。”沐弘笑道,“我已經習慣了當個男人,和一群兵大爺混在一起,每天提著腦袋過日子。想想也是倒黴,人家穿越就能當個王爺寵妃什麼的,呼風喚雨,要什麼有什麼,我卻鑽進了一個小男孩的身體裡,而且是個奴隸。”

“你已經很幸運了,我才是倒黴透頂呢。”申冶子嘆道:“睜開眼,發現自己變成個行將就木的老頭,膝下子孫滿堂,實在是要多震撼有多震撼。“

沐弘安慰道:“現成的喜當爺爺,省了你很多力氣。”

申冶子說:“最悲催的是,每天夜裡還要陪一個又老又醜自稱是我妻子的老太婆睡覺。”

“的確難以承受。”沐弘表示同情,“你是怎麼穿越過來的?”

“我也沒搞清楚。”申冶子說:“那天傍晚,我下班回家,在十字路口等紅綠燈時,低頭玩了一會兒手機。忽然聽到一陣尖叫,身體就飛了出去,醒來時,看到一圈人圍著我哭。我以為是被車撞了,想要爬起來,手腳卻不聽使喚。我睜開眼,看到破爛的屋頂牆壁,身邊的人尖叫著逃開。後來我才知道,這個老頭名叫申冶,是個鐵匠,他痰迷暈厥,死了兩天了,家人正在哭喪,準備下葬,看到人活過來,以為是見鬼了。”

“你穿越到的地點是哪裡?”

“京口,就是江蘇鎮江。我的歷史沒學好,花了很多功夫才弄清楚所處的時空方位,但是知道了也沒什麼用,這個身體太老了,什麼毛病都有,肺氣腫、支氣管炎,心臟也不好,腿腳也不靈活。每天只能渾渾噩噩過日子,只盼再有奇蹟發生,能讓我穿回去。”

“那你怎麼會在軍隊裡,還當了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