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平靜的生活

林曉雲住在市中心的老屋，房間裡一片雪白，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花香，窗外就是這座城市，站在窗前就能俯瞰這條街道。林曉雲將沙發上的雜物堆到一邊，然後請劉子聞坐下，併為他倒上了紅茶。那是一種特別的紅茶，有著植物根莖的香味，一般人難以接受，電視裡放著無聊的新聞節目，全都是不久前的那場戰鬥。劉子聞沉默地坐在那裡，看著杯中的煙霧，在不斷的升騰。

“你到底是什麼人？總是神神秘秘的。”林曉雲一邊收拾著房間，一邊問劉子聞，此刻，劉子聞覺得自己有些恍惚，竟然沒有在意林曉雲的問題。

“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你不會相信的。”劉子聞並沒有打算對林曉雲坦誠，在他看來，自己總有一天會離開，她知道的事情越少越好。

“一個連落腳點都沒有的人，他會是誰呢？”林曉雲自言自語著，似乎是在問自己，但下一刻，她卻轉頭看著劉子聞，眼裡投來犀利的目光。

“如果你是在趕我離開，我現在就可以走。”劉子聞那麼說著，但林曉雲卻搖了搖頭，她坐在劉子聞的身邊，拉著他冰冷的手。

“你還不明白嗎？我們要一直生活下去，得互相信任，互相瞭解。”劉子聞抬起頭，看著那雙溫柔的眼睛，似乎自己的整個世界都發生了改變。

“我剛剛殺了個守護者，現在，其他的守護者一定在追捕我。”就算是林曉雲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她也沒有想到面前的那個男人，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殺人犯。

“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說著，林曉雲從廚房端出了食物，兩個人沉默的坐在桌前，享受著這一天中最美好的時刻。

在那之後，林曉雲將劉子聞安排在哥哥的房間，那裡的陳設還和過去一樣，桌上放著她哥哥的照片，花瓶裡插著新鮮的玫瑰。林曉雲沉默地關上了房門，現在，房間裡就只剩下了劉子聞一個人，只有在這樣的時候，他才會感到讓人窒息的孤獨。他又一次看著窗外，想著那些讓人煩心的事情。那一夜，他一直無法入睡，只要他躺在床上，就會被無盡的噩夢困擾，他能看見法蘭克，還有盧娜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冷漠的看著自己。

當清晨降臨的時候，他坐在窗臺前，看著這座城市又一次陷入了平靜，街道上滿是殘破的景象，人們都已經回到了家中。那天早晨，劉子聞一個人來到了中央公園，廣場上已經被清理的一塵不染。為了紀念那些死去的人，廣場上放滿了燭燈，還有白色的菊花，劉子聞坐在長椅上，看著眼前的景象，不禁掩面而泣。但就在此刻，隨著一道白光，維納斯出現在劉子聞的面前。維納斯也是守護者的一員，她是一個弓箭手。

“你是來帶我回去，去接受審判的嗎？”劉子聞冷冰冰的說著，他已經受夠了這樣的生活，他從長椅上站起身，準備和維納斯離開這裡。

“我是來幫助你的，現在還有機會。”劉子聞突然抬起了頭，不屑一顧的看著她，在她的眼裡，劉子聞又一次看見了希望，那是多麼的奢侈。

“沒有人能戰勝黑暗之神，甚至沒有人能活著去禁地。我們還能怎麼辦？”維納斯拍了拍劉子聞的肩膀，笑著看著劉子聞。

“只要我們團結一致，就可以戰勝一切。”劉子聞差一點就被她的話打動了，但接下去，他卻感覺到內心的冰冷，他現在只想過平靜的生活。

“對不起，我得走了，我現在只是個人類。”說完，劉子聞獨自朝著遠處走去，當他回到家裡的時候，林曉雲正坐在桌前，等待著劉子聞的歸來。

他們一起共進早餐，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早飯之後，林曉雲出門上班，在那之前，她曾是一家廣告公司的員工。劉子聞看著她離開的身影，隨著大門被關上，房間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劉子聞將桌子收拾乾淨，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新聞節目，悼念活動還在繼續，據說，在第十三大街的書店，今晨將會有一個紀念活動，那些失去親人的人們將會聚在一起，相互鼓勵，相互給予力量。

上午十點，劉子聞來到書店，他坐在角落裡，看著那些人微笑著，就在此時，他看見喬納森從外面走進來。他也看見了劉子聞，但還是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坐在了眾人之中，他們在討論著最近發生的事情，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微笑。正當他們談天說地的時候，德古拉也走了進來，他坐在喬納森的身邊，並沒有注意到劉子聞。

“有時候，我會覺得生活很美好，我還活著。”其中一個男人那麼說著，但下一刻，淚水還是潤溼了他的眼眶。

“但我意識到，這一切都不重要，我希望死去的人是我自己。”喬納森突然插入話題，這讓劉子聞措手不及，也讓在場的人突然沉默。沒有人會如此消極。

“有時候，你不理解一個人，是因為你不瞭解他。”劉子聞也從角落裡站了起來，他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槍，對準自己的腦袋扣下了扳機，但那顆子彈卻落在了地上。就算是成為了人類，他還是擁有無盡的能力。

所有的人都驚訝的看著劉子聞，他放下手裡的槍，在眾目睽睽之下，他走出了書店，緊接著，喬納森和德古拉都追了上去。當他們來到劉子聞的面前，劉子聞已經崩潰，他象是個小孩子那樣，對著他們大喊大叫：我連選擇死亡的權力也沒有，還有什麼理由和你們談論生死。說著，他撇下兩人，朝著道路盡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