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肉?”

肉便是肉,這還能是其它東西麼,楊戕不禁納悶,又忍不住仔細地翻看了自己的手掌,然後終於還是不放心地聞了聞,這一聞之下,卻讓他不禁駭然,驚道:“這,這怎麼有腐爛的味道?”

難道自己身上的肉竟然開始腐爛不成?幸好這味道不是很大,不然的話,楊戕只怕非得讓自己給驚嚇一跳。

秦小官笑道:“楊戕你不必奇怪,其實如今你身體上的肉,已經並非是你以前的血肉了,當日遇到你的時候,全身已經被海水浸泡得不成人樣了,所以我才用了一種叫‘生肌菌’的菌類植物,用來替代你身體上腐爛的肉。”

“生肌菌,世間竟有如此神奇之物?”

楊戕極其詫異地問道,如此東西,簡直聞所未聞,不覺之間,對這青囊書所記載的離奇醫術竟然產生了興趣。

秦小官看見楊戕流露出如此如此好奇的目光,心中暗喜,他用楊戕自身為媒,引發出他對醫術的興趣,這正是秦小官的意思。於是,秦小官便侃侃而談道:“青囊書有記載,生肌菌生於動物的腐爛屍體之上,形狀像有若白麵饅頭,一團一團生長,顏色純白,但是卻有腐臭味道。後來華佗無意中發現了這奇異的植物,簡直是如獲至寶,因為這東西竟然可以代替人或者動物的肉,用於外科之術,再適用不過了!”

“這東西雖然是奇妙,但是這腐臭味怎麼辦呢?總不能搞得人一身臭烘烘的吧?何況,這東西怕也不好找吧?”楊戕雖然覺得這生肌菌能替代自己的肉,的確是不錯的東西,但是對於它的臭味,終究有點難以釋懷。

“你先不要急嘛。”秦小官笑道,“除其臭味之法,書中已有詳細記載,只需按照藥方配成藥水沖洗,自然就能除去其味道了。更何況,若不是先前我已經替你用藥水將身體擦拭過一遍,你這身體可真是還臭烘烘的呢。不過,只要你能用藥水泡一個澡,包你這臭味盡除。至於找這東西,那倒簡單了,只需要帶回一點生肌菌的菌孢,放在一堆肉中,你想養多少就多少,這生肌菌,吃肉就長!”

“吃肉就長?”

楊戕駭然道:“那,那這東西豈不是要吃我身上的肉?”

“哈!哈!~”

秦小官大笑,“你也太小看這青囊書醫術了,一切東西,自然要用之得法。只需將其邊緣稍做處理,限制它的邊緣部分生長,它就絕不會對其主人有害。而且這東西最大的好處就在於其自我恢復能力特強,受到創傷的時候,它便能自行恢復!嘿,怎麼樣,現在你可不敢小覷我這青囊醫術了吧?若是你還想去掉身上的味道的話,就趕緊拜師吧。”

其實楊戕對於這青囊醫書,哪裡來什麼小覷之心,只是擔心其中醫術過於玄妙,自己未必能弄懂罷了,但是現在秦小官既然說到了這份上,他自然只能當仁不讓,乾脆道:“師傅,請受弟子一拜。”

說著,楊戕便要下跪行拜師之禮,但秦小官出手極快,一下就扶住了楊戕的手,笑道:“行禮就免了,反正我也不是一個稱職的師傅,因為我知道你不會在這裡呆得太久的,所以上面的醫術,大都得靠你自己摸索了。對了,你還是叫我先生吧,先生聽起來,比師傅更斯文一點。”

楊戕終於鄭重地將《青囊手札》收於懷中,現今兩人師徒名分一定,關係自然就不同尋常了。

秦小官見自己傳醫的心事已了,心情大好,便道:“楊戕你可還有什麼疑問呢?趁現在你還沒有離開此地,儘管問便是了。”

“人生景遇,實屬難料。”

楊戕並沒有急著詢問心中的諸多疑惑,感慨道:“人道是十年征戰幾人回,只是我等初次征戰,竟然落得如此慘痛下場,若無先生搭救,只怕空我楊戕空有一身抱負,也終究只能是葬身魚腹了。”想起當日張貴被鯊魚所食的慘狀,楊戕心中甚不是滋味,接著道:“我一直想征戰沙場,誰知道沙場之中,竟然會是如此一番地獄般的景象,可笑我以前還曾經一直心存幻想,以為自己能成為戰場上的英雄,真是可笑之極!”

有生必有死,這本就是自然的規律。

但是讓幾百上千條性命如此草菅於昏庸無能的將領之手,只怕那些冤死之人,九泉之下,亦難以安息。

秦小官知道楊戕必定是從敗仗中歸來,感受到楊戕那份悲痛和無奈,他沉聲道:“第一次就經歷敗仗,往往比第一次經歷勝仗要好,第一次經歷了敗仗的人,他永遠都不會忘記敗仗的恥辱和痛苦,那麼,在以後的戰鬥中,也就不會輕易犯錯了。楊戕,你是一個戰敗了計程車兵,那麼,以後你成為將軍的時候,你就知道如何去對待你計程車兵了,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