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汀湖邊,晚來村中,這個靠北的村子甚至比南邊洛陽更早知道北線戰場大捷。

早已脫去冕服的元稹此刻正獨自一人在長汀湖邊垂釣,落日餘暉映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長天一色。

晏蘭舟從村子裡來,也帶了北線大捷的訊息。

聞訊元稹也不驚訝,倒是他沒明白,明明更方面實力都強於柔然的大魏會在第一次交手中輸得那麼徹底。

晏蘭舟說完訊息也沒走,蹲在了元稹身邊。

一直不曾上魚的元稹見狀笑道,今日一直沒有魚兒咬鉤,想來是要空手而歸了。

晏蘭舟聞言搖頭道:「幾尾魚兒算得了什麼,殿下得到的更多。」

晏蘭舟的話雖然說得含糊其辭,但元稹明白他的意思,「的確寬心了不少。」

晏蘭舟聞言則順著元稹的話道:「殿下最近些時日與以前相比變了很多。」

元稹道:「沒了必須要達到的目的便無需再那般費時費力,如今我雖無事一身輕,卻也變成了閒人一個。他們有沒有與你抱怨過什麼?」

「沒有,經過之前的事大家也都看開了,活著已是最好的恩賜了。」

元稹聞言點頭道:「他們能這麼想不容易,以後就先在這裡穩定下來吧。不過我那弟弟沒對我們趕盡殺絕我有些意外。」.五

這一點,晏蘭舟也沒想清楚。

若換作是他,如此陡然間的轉變即便可以接受但也要防範,可元恪連半分提防也沒有。

片刻後,元稹緩緩道:「以前是我小看他了,現如今大概是覺得我們翻不起什麼風浪所以就不在意了。」

雖然元稹說得很有道理,但晏蘭舟知道,道理絕非這般簡單。

傍晚,長汀湖上風乍起,吹皺半邊風光。

元恪對於這位陡然間看破的大哥也不是一點提防沒有,在周海升的示意下,監天司和地網曾暗中來此探查過。

晚來村的位置或者其他都沒有什麼考究,似乎就是一次偶然間的心血來潮。

並且,朝廷也將原先元稹留在大魏的後手以及他手下的那些將領及家眷一併處理,或處死或流放。

這些無聲無息的動作雖然對元稹這些所謂的叛黨影響很大,但能掀起的波瀾其實很小。

至此,那個原本不可一世的準太子元稹,變成了一個無所事事的普通百姓,大概是樂得一漁翁。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曾經擁有,如今失去,心境澄澈,修己修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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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城,在熱汗查等柔然兵馬離開後的許久都沒能恢復些生機。

柔然人的肆意踐踏使得這座昔日眾城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蕭瑟離索不過如此。

而原本城內的那些鮮卑舊貴也在此次事件中死傷大半,將軍曹雲等一眾主事之人全都被誅殺,使得即便是當下,平城依舊無首,也沒人敢在這個時候主動站出來。

監天司和地網雖然都收到了訊息,但他們都沒有派人進駐平城,一切還需等朝廷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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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線戰場,古娜湖畔的這場大勝更是篤定了大軍可以殲滅柔然的決心。

現如今柔然人的主力已基本被剿滅在了此處,剩餘的那些已不足為慮,所以宇文泰命侯莫陳景和獨孤崇各領兵三萬直搗柔然王庭並接應暫時不知去向的高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