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家寄人籬下,崔明朗如何吩咐,穆雲弗也便需要如何做。

崔明朗一句言罷,穆雲弗緩緩靠近沈況替他倒酒。

杯中酒水凌空落下,那稀稀拉拉的響聲在此刻倒也顯得突兀。

穆雲弗與沈況離得很近,沈況甚至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沈況後來的視線一直沒有再看向穆雲弗一眼,崔明朗不知是有意會還是故意而為之也沒有讓穆雲弗更近一步。

因為崔明朗不願就此談論時雨和湘兒之事,所以沈況也知道與他隨意閒話了起來。

三杯兩盞淡酒,此間酒水都衝不淡兩人心思,即便再多亦是如此。

許久之後,兩人已是數杯酒下肚,崔明朗再次笑道:「沈兄自幼在沒霧城度過少與外界接觸,怕是不知咱們大魏四絕。」

「大魏四絕在下卻是從未聽說,勞請崔公子細說。」沈況道。

崔明朗聞言淡淡笑道:「當然啊,這也是坊間人閒出來的,在下就借花獻佛與沈兄說道說道。」

「這第一絕是平城的牌坊樓,其華麗大魏最絕。平城素來歷史悠久,雖說咱們北方人粗獷,但儒家聖賢的那番道理要論起來,咱們北方人知曉更多。平城人修建屋舍尤其是大聚落部族,牌坊樓必不可少,其精美程度也代表了家業的多寡。」

「這第二絕那自是長安的麵食,整個關中地帶甚至包括廣東地區的人都愛麵食,至於為什麼將這名號冠給長安怕是與長安做過都城有關。」

「第三絕是齊州的泉水,那是文人墨客們附庸風雅的最愛,以泉水烹茶意境最好。」

「這第四絕......」

話說至此崔明朗小作停頓且不禁看了眼沈況身邊的穆雲弗,隨後他接著道:「這第四絕那便是潭州的姑娘,都說潭州女子與眾不同,在大魏都是有名的。」

崔明朗的視線自然沒有躲過沈況的注意,崔明朗的意思很明顯,沈況也沒有假裝沒看見。

故而崔明朗說完後沈況接過話道:「這位穆小姐莫非就來自潭州。」

崔明朗笑著點頭道:「沈兄猜的沒錯,穆雲弗正是來自潭州。都說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潭州之地物華天寶,人傑地靈,水草豐沛,是咱們大魏為數不多的好地方之一。」

沈況聞言道:「在下雖是第一次知道潭州這個地方,但看穆小姐便知道崔公子沒有亂說。」

崔明朗見沈況視線又在穆雲弗身上掃視了幾眼後他笑著道:「這女子中又以習武的女子身材姿容更甚,所以看上穆雲弗的公子哥不少,之前有好幾位想跟我湊湊關係希望我把穆雲弗送給他們。」

崔明朗一邊說著一邊搖頭輕笑:「沈兄你說可笑不可笑,這個時候為何還會有那麼多不明就裡之人,我崔氏即便虎落平陽也能是他們可以隨意胡說的嗎?」

沈況輕聲應道:「人嘛大多是趨利避害之輩,如今一朝得已翻身就忘了自己以前的模樣了。這樣的人不稀奇,崔公子以後只會遇到更多。」

「哈哈哈,沈公子這句話說的在理,不過都是些無名鼠輩罷了。不管他們,沈公子咱們繼續喝。」

就在沈況與崔明朗在廂房內應付之際,韓仲景喝雲清幽秘密潛入了崔府。

不過,崔氏為了此番的事做的準備更加充足,所以兩人沒能很容易就尋到時雨和湘兒的位置。

除此之外,韓仲景還發現了一位老熟人,不用想也知道是崔氏叫來的幫手。

韓仲景與雲清幽在崔府門前分開,後來兩人岔開方向分頭去找了。

韓仲景在越過兩處屋簷後停下,屋簷前後都少有人在。韓仲景停下不是因為這件事,而是因為遇到了老熟人。

「韓仲景,好久不見啊。」一道頗為陰翳低沉的聲音從韓仲景右前方一處角落裡傳來。

話音剛落,韓仲景便看見了那陰翳聲音已經到了前方屋簷之上。

韓仲景聞言也不意外,他從到崔府之時就感應到了此人的存在,只是到如今才確定對方身份。

月色之下,兩人臉色各自帶著淡然神色,相對站著。

也的確是好久不見,因為上一次見面韓仲景才是個孩子,眼前這老者算是與韓仲景師父一輩的人了。

韓仲景打量了老者許久,在努力回憶自己年幼時所見的模樣。

片刻後,韓仲景開口道:「楊天知,沒想到崔氏有這麼大面子還能請動你,看來為了今天崔氏謀劃很久了。」

那名叫楊天知的老者聞言笑道:「韓師侄,聽崔氏的人說你那寶貝徒弟還頗有些來歷啊。」

聞聽此,韓仲景心意微動,聽楊天知的意思他是瞭解些內幕的。

但相比於時雨的身世,韓仲景更擔心楊天知看穿湘兒的身份。

韓仲景雖然有些擔心但他還是平靜道:「前輩既然看出我那徒弟的身份,那另外一位小姑娘的身份怕也瞞不過前輩的法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