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間裡著實也不太適合留人,醫生只癟癟嘴目送他離開,男人已經自顧自出了醫院,隨即撥通電話“叫上人,去一趟凱旋門。”

莫名其妙的電話,卻讓他這種本就多疑的人毫不猶豫的相信了,說來也是個奇蹟。

這一晚,凱旋門算是經歷了這麼多年以來最難過的劫難,令人猝不及防,與此同時,一些本該延後的事件也因伊然這隻蝴蝶扇動的翅膀,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對此,當事人毫不知情。

半夜的時候,郾城下了重生以來第一場雷陣雨。

伊然蜷縮成一團,渾身抑制不住的抖,轟鳴的雷聲陣陣,半夢半醒間,那些沾滿血色的記憶湧現在腦海,卻一直沒醒過來,待睜開眼時天已大亮,一抹額頭全是汗。

滴滴答答的雨聲就在耳邊,窗前的吊蘭打的東倒西歪,卻難得嬌豔欲滴。

伊然抿了抿唇,劉海搭在兩側,露出光潔的額頭,那雙眸子清澈通靈,柔軟又明麗,這會帶著惺忪之色,夾著迷茫,隨著心境不同,泛起淡淡漣漪。

一般來說,年齡越大眼睛便越渾濁,可這雙眼,卻有著嬰兒才能達到的乾淨澄澈。

她垂首,手腕腫的老高,隱隱作痛。

昨夜動手使出的力道太狠,她現在還不具備前世那種體質,傷人傷己。

弄了些冰塊敷了會,好在家裡有常備的跌打藥酒,也是聰明,揍人大多揮的左拳,否則作業也難搞。

時間還早,伊然匆匆換好校服打了把傘便往學校走,這個點的初中部校園沒兩個人,加上下雨的原因格外清冷,能聽到的全是朗讀聲。

伊然直奔辦公室,敲了房門,將傘放在門口,直到傳來應允聲才輕輕推開,視線瞬間鎖定柳青的位置,卻被一道身影遮擋,對方眨眼瞧她,伊然沒管,幾步上前站在桌前,柳青正在準備試卷。

“柳老師,我是來銷假的。”

柳青扶了扶眼鏡笑道“好,你呢,這會感覺好些了?”

伊然點了點頭。

“那回教室看會書,馬上測驗。”

伊然正想走人,就聽一道突兀的男音“剛好可以一起回教室,伊然同學。”

伊然轉首,視線落在身旁的少年身上,四目相對,隨即垂眼嗯了聲,對方立馬抱起批改的作業本長腿一邁,她剛好跟在身後。

她一言未發,周燁心底卻亂成一團,斟酌了許久都沒說出什麼,終於在臨近教室門猛的站定,伊然立馬停下步伐,詫異抬首,四目相對,這才算正式將人落在眼底。

“怎麼了?”

那種融入骨子裡的嬌氣柔軟,一般根本學不來,周燁也能完全確定,眼前之人完全不知道他是誰。

他還是第一次見人將目中無人四個字做的如此形象的,遂收起眼底的失落正色道“老師說你身體不太好,上課有需要可以跟我說,我帶你去醫務室,嗯…我叫周燁。”

“周燁…”

輕喃聲撩的人心口一顫,周燁抿了抿唇點頭,那雙眸子卻像有了聚焦點一般,他能清晰的倒映其中。

伊然眨了眨眼,點了點頭,沒在多說什麼。

就這般懷著兩種完全不同的心思兩人一同進了教室,伊然目不斜視回到座位,大腦迅速運轉,當初作為莫雲摯的手下時,周家作為莫家一手捧起的新晉勢力,自然屬於同盟,周家的事她知道的最全面。

周燁這個名字她聽過,是源於一場事故。

據說他有個妹妹,被人欺辱後自殺了,周家卻息事寧人,他將四個罪魁禍首一一解決為其報仇,周家為求自保將他踢出周氏家族,甚至連其父母都沒放過,周燁入獄後執行槍決,至此,一家人就這麼沒了。

周氏接班人怎麼說呢,典型的牆頭草,心機很重,想攀附莫氏的同時與魏家打好關係,妄想漁翁之利,想出了聯姻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