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前塵舊憶（1）

雙眸其前愈漸傾拂淚光，太子龍夜所覆素白薄紗的面龐也逐漸愈為模糊迷離，幾度哽咽，將太子龍夜緊攬於懷中，抬眸憤然相望於步步逼近的澤桑，不住緩而退身，不知他究竟還有何意圖。

“太子龍夜已然被你所重傷！你還想要如何！”

“我自然是，取回本該屬於我的東西。”

“你說什麼？”

“太子妃的記性許然是不大好。”

說罷，未及反應，澤桑便緊握碎靈劍再度施力相刺，見及如此，隨即側身相避，將太子龍夜護於了身後，碎靈劍自肩側擦過，驟覺刺痛之意，身形未得站穩，隨之便同太子龍夜一併癱坐於地。

此時太子龍夜的意識已然開始有些恍惚，輕枕於我肩頭，眼簾緩而輕眨，垂眸相望於其，相攬於太子龍夜的雙臂不覺又施加了幾許氣力，繼而抬眸憤然相望於仍舊咄咄逼人執劍相向的澤桑，攜太子龍夜不住退身，直至再無退路之時，澤桑唇邊輕勾，頓展冷笑，蔑然相望於我二人，再度抬手，劍鋒直指於太子龍夜，而我此時能做的，僅僅是為將他緊護於懷中。

緊合雙眸，將太子龍夜緊攬於懷中，但澤桑卻遲遲並未有所動，隨之緩而抬眸，此時於我與太子龍夜同澤桑之間，相隔了一女子，而方才澤桑將要落下的直指於太子龍夜的那一劍，此時已深刺入了此女子心口之處。

因此女子背對於我，我只此可望及其身著的這一襲墨紫色衣裙，未得見及其面容，但這般如此的身形背影，卻令我不禁心覺幾許熟悉。

“當真礙事。”

說罷，澤桑便驟然將碎靈劍抽出，但駐足於我同太子龍夜身前的那名女子，卻仍舊並未有半分動身之意，澤桑見此，忽而冷笑了一聲。

“看樣子，你已全然知曉了。”

“是……”

“你們女子，還當真是好騙，只要握住了你們的執念，那你們便可任我而擺佈，清歡是如此，你亦是如此，至於我們這位太子妃，也相較不差幾分。”

“我只想……只想讓你親口告訴我……他……當真回不來了嗎……”

此女子相言回應之聲徐徐入耳，愈發心覺熟悉，但卻也無法望及其面容，見澤桑正值同其相言，隨即再度催動體內氣息，緩而引渡入太子龍夜體內，而今我體內的氣息本便是為他相渡於我的氣息，也正是幸得如此，才並未再行有所相斥。

赤色氣息漸緩融入太子龍夜體內，碎靈劍所創之處已然止血，但太子龍夜的意識卻仍舊並未有所恢復，且其元神而今也頗為脆弱，體內氣息也為虧空不堪，我所能做的，也僅此只有為其暫且壓制傷勢，繼而相渡氣息護住其元神，除卻如此，他而今被碎靈劍所創的傷勢，我也為束手無策。

此女子斷續所言相詢過後，澤桑恍若頗覺可笑，神情尤為不屑，蔑然相望於位於其身前的女子。

“你既已然知曉真相了，那又何必再來相詢於我？”

“告訴我……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又如何？”

“你！”

“我此前只是說要還給你一個完完整整的他，他此時就在你身後，自始至終，他皆是完完整整的他，而他的心思，也從未有過半刻落於你的身上，事至如今，你已再未有半分利用價值，我也未有必要再行隱瞞於你的必要，此前於寧波山中同你共赴巫山相伴渡夜的，不過是為我的一個隨從而已，怪只怪，你自己從未分辨清明。”

“什麼……不會的……不會的……”

澤桑相言說罷後，女子恍若受了頗重的打擊，接連搖頭，身形幾度不穩，繼而向後傾身，猛然癱倒於我同太子龍夜不遠之處，循其面容相望而去，待至望清其樣貌後，驟然頓神愣住，頗為震驚。

而今同我相距咫尺，且方才為太子龍夜所抵碎靈劍所擊，此時神情頗為恍惚的女子，正是為所屬降妖一族的錦瑟。

見及此人是為錦瑟後，隨之再度細細回想方才澤桑所言的種種，此前於寧波山中我確是聽及過澤桑許諾於錦瑟，要還給她一個“完完整整的他”，但澤桑方才所言的“他此時就在你身後”，卻著實令我心覺不明，更令我心生不解的是，澤桑所敘述的寧波山中發生之事。

於同太子龍夜成婚之前，我曾前去寧波山中相尋過塵楓，但那時所見及的，卻是為他同錦瑟於寢殿其內耳鬢廝磨之景，那般幕幕映入眸中，又怎會細細端望同錦瑟相擁纏綿之人是否確為塵楓無疑，如若我那日所見之景同澤桑所言是為一幕種種，那那日我所見的，便不是真正的塵楓，而僅僅是為澤桑一名隨從幻化而成的虛幻之人，不過同塵楓相有著一般無二的樣貌罷了。

如若此事是為澤桑所安排，那此般幕幕被我所見及，許然也在澤桑的安排其內，因見及這般場景，我才會對塵楓心如死灰，也正是因此，才會應下同太子龍夜的婚約，前往至天界同其成婚，如若不然，我怎會有前往天界的契機，澤桑又怎有機會接近於我，相取璇璣璨玉。

我本以為，墨淵的心思已算頗為深沉縝密，但卻未成長，澤桑卻尤為更甚，許然也正是因此，澤桑才可將墨淵皆化作棋子相握於指間擺佈，其母妃染姝身亡一事，不也正是澤桑籌謀之事，他費盡心機，步步為營，所為的，僅此是為這璇璣璨玉，亦或者，他所為的，是可掌控這三界的偌大力量。

為了他一人的私心，他竟可利用這般如此多的人，竟可將他人的性命視如草芥，我著實思及不到，如若有一日，這璇璣璨玉當真落於了他的手中，這三界眾生一旦皆握於他掌心之中，又會有多少生靈會身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思酌至此，緩而抬手，輕覆於太子龍夜心口之處，催動氣息探查其元神，發覺璇璣璨玉此時果真置存於其元神之內，且未布有結界禁制，見澤桑尚未再行動身，隨即於暗中催動氣息融入太子龍夜元神其內。

赤色氣息縈繞盤旋於璇璣璨玉周遭，璇璣璨玉氣息漸而波動起伏，愈為不安，見赤色氣息已然盡數將璇璣璨玉所緊密包裹，緊咬下唇，隨即將氣息攜璇璣璨玉自太子龍夜元神其內取出，須臾轉瞬其間便引渡入我體內，幾近同時，又相渡了體內大半氣息渡入了太子龍夜元神其內，用以支撐其元神。

於此而為，我同太子龍夜，方才會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