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自房中而出後,此時房中便僅餘下我同塵楓二人,自落座於竹椅之上,他便自始至終凝望於我,目光灼灼,思慮重重,不知此時他在思及著些什麼,見他久久默然,我便先行開了口。

“你是如何得知我在此處的?”

“此處是寧波山腳下,寧波山大部分皆為降妖一族的境地,我自然可感知到你的氣息所在。”

我所詢後,話音方才落下,幾近未有半分遲疑,塵楓便開口回應了我,恍若已猜到我會如此所詢一般,早便想好了此番應答。

“尋我作何?”

“自然是想見你。”

說罷,塵楓自竹椅上起身,踱步至床榻邊緩身坐於我身側,見他如此,我隨即向另一端移了移身子,同他隔開了些許距離,塵楓卻並未在意我此舉,眸底充斥擔憂之色,正上下打量於我。

“丫頭,那墨淵可有傷到你?”

“皆為輕傷,已然無礙。”

“只怪那日我未能將你於墨淵手中救下,如若不然,你也不會又受了傷。”

“你已然盡力。”

“丫頭,你可是在怪我?”

“我為何要怪你。”

相言回應時,我皆並未側面,低眉垂眸望向指尖,只得自餘光處恍惚見及塵楓的朦朧面龐。

那夜,墨淵幻化成藤月的樣貌將我自九渡林中騙出,塵楓確是為我孤身同十餘暗影守衛相戰,雖他未將我救下,但我也並未抱怨過他半分,可自那之後距今二十餘日,三哥卻渾然不知我被擄去魔族一事,可見他並未前去九渡林相告,我並不怪他,只是心中不明他為何要對此事決然閉口,令我身陷魔族境地孤立無援。

“你若如此所言,那便定是怪我了。”

“不要以為你有多瞭解我,我說不怪,那便是不怪。”

一語落下,心中不覺溢位絲縷微怒之意,所言語氣中也夾雜了幾分蠻橫,索性轉過身背對塵楓,十指漸而緊攥住了袖口的墨色錦綢。

待我說罷,塵楓默然未語,身後久久沉寂,心中微怒漸而平息,十指緩而松力,正值此時,塵楓於身後伸過雙臂自我身前環過,將我輕攬入了他懷中。

“丫頭,你若覺得我有何處所做不妥,你可以怪我,可以怨我,可以對我發火,可以打我罵我也皆可,但是,你莫要不理我。”

聽及他如此所言,心軟下了幾分,可是無論如何,我還是要詢得個明白的。

“那你為何未將我被墨淵劫走一事相告於我三哥?害得他們苦尋了我二十餘日。”

“天界議事,我為降妖一族暫代族領自然是要前去,但我臨行之前已遣人前去九渡林送信,卻也不知為何未能送抵,許然是出了什麼差錯。”

“可你若是參與天界議事,又怎會如此之快便能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