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阿爹已將我於這清羽洞內關了數十日禁閉,這數十日中,皆未見及到阿爹同阿孃的半分身影,想來,定是阿爹不許阿孃前來,怕她心軟將我放了出去。

這段時日,三哥扶風時常前來這清羽洞前看望我,每每不是帶著諸多糕點,就是攜著二三酒壺而來,可苦於有這結界屏障阻隔,身在洞中的我,只得眼巴巴地望著那些令人垂涎欲滴的糕點,飽一飽眼福罷了。

於我被關禁閉當日,藤月以為我又闖了什麼禍事,便匆匆入了九渡林內,至清羽洞後,見我安然無恙,才放下了心,而後,每日他皆會於結界屏障外席地而坐同我談笑風生,才讓我始終未覺孤清寂寥。

時光飛逝,日月輪轉,已記不清於這清羽洞內究竟被禁足了多少時日,大致估算,應已三月有餘,幾近百日。

每日於清羽洞內,除卻修煉,另同與藤月相談之外,其餘時候,便皆身陷於睡夢之中,如若未有藤月來尋我,怕是日日皆會昏睡至日上三竿。

此日,正值半夢半醒之際,隱約感知到阿孃的氣息漸而靠近,緩睜雙眸後,隨之便見及阿孃緩步自洞口而入。

阿孃此番前來,不僅將結界屏障破除,另還帶了諸多香氣撲鼻的糕點,即刻起身,奔向阿孃,撲入了她懷中。

“阿孃,你可算是來救凝兒了。”

“你這孩子,快些先坐下,想來,你定想吃我親手做的桂花糕了,便做了些許,快吃吧。”

“還是阿孃最疼凝兒。”

接過阿孃手中的糕點盒子,置於石桌上,輕啟盒蓋後,桂花糕的清香氣息隨之繚繞鼻尖,坐於石凳上,執起桂花糕送入口中,口感軟糯,芳香四溢,齒間留香,果然,還是阿孃親手做的桂花糕才最為好吃。

阿孃緩身坐於我對面,望著我吃桂花糕的模樣,唇邊漸而泛起淺笑。

“凝兒。”

“嗯,阿孃。”

“可否能與阿孃說一說,你這段時日於九渡林外所經歷的事?”

聽及阿孃如此所詢後,緩而放下手中所執的桂花糕,轉眸望向阿孃。

“阿孃,並非是我不願同你說清這前因後果,只是,這其中緣由錯綜複雜,三言兩語卻也無法說清。”

“凝兒,阿孃最不缺的便是時間,你大可慢慢與我道來。”

阿孃待我,百年同一日溫柔,較三位哥哥而言,於我則有更多的耐心,自幼時起,我便從未隱瞞過阿孃什麼,有何事,也不會悶在心中,皆會同阿孃相言。

細細思及此前,我的所作所為確有些許衝動任性,毫無顧忌便觸犯了族中禁忌,若為幼時,尚可所言生性頑劣,但而今我已不是小孩子,如此而為,便是有意罔顧族中規制,阿爹因此盛怒,也是自然的。

九命貓妖一族雖生來便有九命,但年僅七百餘歲便折損四條性命的,這數千年來,怕是僅有我這一人了。

不忍欺瞞阿孃,便將折損性命的前因後果,所經歷之事,與所遇之人,皆同阿孃一一道明。

因怕阿孃憂心,便未同她所言塵楓用斷魂劍傷我一事,阿孃聽著我所述的種種,眉間愈漸深皺,面拂憂慮之色。

“那男子,為降妖一族中人?”

“塵楓他雖為降妖一族中人,但卻從未傷及過我半分。”

“他,喚作塵楓?”

“嗯,塵世萬千的塵,青竹丹楓的楓。”

一語落下,阿孃聽後,笑意凝結垂眸不語,不知為何,面容其上的憂慮之色又加重了幾分,沉默半晌後,阿孃緩而抬頭,轉眸淺笑望向於我。

阿孃而今雖展露笑顏,但自她的眸底,仍可望及憂慮之色。

“凝兒,你可聽阿孃的話?”

“自然是聽的。”

“最好,日後再不要同那塵楓有半分交集。”

“這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