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過完年留給柳明修的時間不多了,若是在那日不能做法成功,那沈慈便永遠都不能做回人,可是這些柳明修不能同她說,見她對自己沒有半點信心,他反倒輕鬆起來。

“反正你不吃虧,不妨一試?”

“怎麼試?”

“你可曾聽說過‘造化玉牒’?傳聞在開天后此物破損,一部分掌控著天道,另一部分遺失不見,而遺失的那部分化為‘河圖’和‘洛書’,此物可推演天機,趨吉避凶。”

沈慈的柳葉眉擰到了一起,覺得完全是在聽天書。

柳明修被她這副樣子逗樂了,忍不住抬手去摸她的頭頂,卻被她機警地躲過:“這兩件東西在哪裡?”

“‘河圖’我知道,在南城兵馬司指揮使溫子明的家中。”由不得沈慈詫異,柳明修又接著道,“不過溫家與我是敵是友尚且不明,反正至今沒有過多往來,也不過是朝堂上的點頭之交,明取大概不行,只能靠計謀。”

沈慈緩了好一會才緩過來,溫子明此人她聽到就火大,莫說去他家中拿東西了。

不過這是唯一的機會,如果不去,她連仇都報不了。

不過與柳明修而言,沈慈不過是個陌生人,她心下狐疑,側目看他:“大人為何要冒險幫我?”

“你不是仙兒嗎,我還是頭一回幫仙人,有點稀奇。”他答的很快,絲毫不像是臨時編出來的謊話,但是沈慈就有一種感覺,這並非柳明修的實話。

旁人不知柳明修懂堪輿之術,如今在朝堂上,他和陳珂又在“爭寵”,這兩樣寶物他若能拿到,也是自己的一大助力,也許並不是全為了她?

“怎麼?”柳明修見她不說話,挑眉笑問,“其實見你變來變去的挺費勁,若是能成人,天下之大,便好好瞧瞧這人世間。”

沈慈驀地怔住,怔怔看他,心波微漾。

十五歲被賜死,正是大好的年華,可惜沒來得及看過這世間百態便隕落了,沒想到還能重活一世,就連唐紀元也同她說要報仇,自己也一直告訴自己,能活著就一定要報仇,可是偏偏是這個“仇人”同她說要好好瞧瞧這人世間。

同她說,天下之大。

如此這般過去良久,他忽然湊近,聲音就貼著她的耳朵響起:“只不過你若成人了,便不許再那般直勾勾地盯著旁人看。”

“你不知道,你的眼神多勾人。”

沈慈嗖然紅了臉,一掌推開他,“你真是沒個正行,你再這樣我今晚就去跟孟姨娘睡咯。”

“好好,我錯了,你可千萬別去孟茴那,那母老虎——”

見沈慈好整以暇地盯著他,柳明修及時收住了,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壺酒來,“今夜守歲,要喝花椒酒。”

他將酒瓶舉到沈慈跟前,屠蘇辭舊,花椒迎新,最是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