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名侍婢幾乎只是走了個過場就抖著離開了,沈慈從草叢裡鑽出來,窩在觀荷園的大門外,抬眼看了一眼這個破敗的小屋,裡頭燈火微亮,想必主人還沒睡下,隱約能聽見裡頭有輕輕的吟唱聲,屋裡沒有說話聲,想必是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沈慈也有點發毛,也不知道這鬼吃不吃貓肉。

她聽了一會,屋裡忽然一黑,一切動靜消失殆盡。

沈慈虎軀一躬,頓時嚇地僵在原地,腹誹道,這柳明修平日裡作惡多端,手上沾染了多少人的血,恐怕這柳府也不乾淨,有亡魂也是正常,況且沈慈生前也在望星谷待過,鬼怪一說她還是信的。

殊不知這一抹黑嚇的可不止她一個人,就在不遠處的牆角也躲著兩個人,見觀荷園裡熄了燈才緩緩道:

“姨娘,我看還是先回吧,這裡怪嚇人的。”

趙曉慧曲著手指在青萍頭上敲了一下:“好不容易逮到它出來,沒想到還自己跑來這裡,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你跟我說回去?”

青萍嚇地再不敢說話,哆嗦地拽著趙曉慧的衣角。

趙曉慧有些不耐,一把拂開她的手,壓著怒氣道:“你過去抓住它,掐死了丟到門口嫁禍給那瘋子便成了,不會有人懷疑我們。”

沈慈正琢磨著這觀荷園到底藏了什麼人,並沒察覺到有人靠近,當她反應過來時已經被青萍緊緊地摁在懷裡,她本能地“喵”了一聲,這一聲不小,青萍也嚇了一跳,一不做二不休,伸手就捂住她的嘴巴,又將她的身子緊緊地夾在腋下,一個成年人要對付一隻幼貓簡直太容易了。

沈慈只覺得呼吸困難,四隻腳拼命地想蹬,可是已經被青萍夾住動彈不得。

大腦開始失去意識,這種感覺就如同前世她喝下毒酒時一樣,空氣漸漸稀薄,有什麼東西從身體裡抽離出去,難受地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就在她以為快要死的時候,觀荷園裡的燈忽然又亮了起來,青萍身子一抖,一下子就撒開了手,嚇得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沈慈趁機逃脫,從院門的門縫裡擠了進去。

剛進去門卻開了,一襲青色夾襖的女子嘻嘻笑著看向青萍,語氣歡快地道:“你來啦?”

青萍抖得很厲害,整個人如同篩糠一般,她見了鬼般瞪大了雙眼,瞠目結舌地如同木頭一樣,顯然是被嚇破了膽。

沈慈忍不住抬眼去打量眼前的女子,她穿戴整齊,身上還有薰香的味道,雖然傻笑著,卻並不傻氣,只不過青萍被嚇的不輕,卻是很難分辨她是不是真的瘋子。

好半晌青萍才抱著頭尖叫一聲,轉身就跑,路過趙曉慧時腳步都沒停,趙曉慧自知隱藏不住,也只好跟著她一起跑走。

沈慈站著沒動,那女子臉上的笑忽然就冷了下來,她只淡淡地掃了一眼沈慈,重新關上門頭也不回地進了屋。

燈再次熄滅。

沈慈自知這裡不能再呆,想趕緊回雲水閣去,身子一動才發現腳似乎是扭到了,疼的厲害,她又怕趙曉慧她們折回來,忍著痛往夜色裡走。

走出去老遠,她似乎聽見身後又響起了悽悽慘慘的歌聲,像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