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前,她的長兄沈鈺正是意氣風發少年恣意的年紀,那時候他已經是京城許多女子愛慕的物件,於是每每上街都要將自己打扮地花枝招展,他最愛的薰香是靈犀香,沈慈天天聞都聞膩了,於是就問她的小跟班,她還記得那個小男孩瘦瘦高高的,平時不太愛說話,但是跟她獨處的時候話又特別多,她還記得他叫信陵。

她問信陵,你喜歡我兄長身上的味道嗎?

信陵看著她笑,說,我更喜歡雪中春信。

彼時沈慈年幼,對薰香不甚瞭解,摸著腦袋問他,何為雪中春信?

信陵又說,京城沒有,下回我教你調。

可是沈慈也沒有等來這個下回,等到她自己都忘了,也許信陵也忘了。

後來她偶然上街,在一家薰香鋪聞到一種很好聞的香味,就問掌櫃的香的名字,掌櫃的告訴她,叫雪中春信,是他的一位友人所調。

沒想到柳明修也喜歡這味道。

柳明修側過眸光,見她的食盒裡還剩了一些牛乳,又招來了顏鸞,命他去近水樓買一份小魚乾回來。

沈慈無語看天,這些日子他天天給她喂宵夜,整個身子都已經圓潤了一圈。

她長的速度很快,這才短短數月,她的外形已經接近成年的貓了,再這麼下去,拂冬又要抱怨抱不動她了。

不一會就聽見拂冬的腳步聲,她咚咚咚地上樓,連腳步聲帶著怒氣。

“爺,孟姨娘私自出府了。”

孟茴向來氣性大,只是柳明修不知又是什麼事惹到了她,他挑眉:“因為我?”

門口靜了頃刻,再說話時已經歸於平靜:“府裡都知道您方才去了憑欄閣,孟姨娘氣極便跑出去了。”

柳明修一手逗弄著沈慈,一邊吩咐:“官家出來的小姐,難免氣性大,讓顏鸞跟著,別出什麼岔子了。”

沈慈吃驚地瞪眼瞧他,心裡腹誹:前些日子還怒罵人家猖狂,今兒個怎麼就袒護上了,還讓自己的侍衛貼身跟著,男人吶——

沈慈眼中的光亮太過晃眼,柳明修眼中也閃動著星芒,他壓不住上翹的嘴角看起來有幾分小人得志的味道。

第二日沈慈睡的正香,就聽到院子裡乒鈴乓啷的,一抬頭卻對上了柳明修含笑的眸子,自從上回被他抱在床上睡,後面就日日被他抱在床上,此刻他正單手手肘撐在枕頭上,促狹的眸子裡閃過掩飾不住的愉悅。

沈慈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人確實跟傳聞中的太不一樣了。

一見她就笑,她像個笑話嗎?

拂冬敲門,說是今日府裡要上街採買,問問能否帶沈慈一起去。

柳明修沒做聲,只是笑意盈盈地看著她,一根手指輕輕地刮在她的鼻尖,聲音帶著一點嘶啞問:“你想去嗎?”

當然想去,她還想著要單獨再見見唐紀元呢。

這麼一想,有求於人的諂媚勁就上來了,她綿軟地“喵”了一聲,見柳明修不為所動,吞了下口水,索性豁了出去,頂著腦袋就往柳明修的懷裡鑽,在碰到他時都感覺自己頭皮發麻,可為了成人,她還是咬著牙,輕輕地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