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安好,”楚妙爾笑著應道,“姐姐也常常掛念紅姨。”

紅姨輕哼一聲,笑得有些勉強:“她若是掛念我,又怎會一年半載的過去了也不來見我一面?那丫頭的性子啊我最瞭解了,定還在埋怨我當年不放她走。”

湖音自小就長在滿春院,如果說是想走的話,應是說的和傅顏鑠那次。

“紅姨……”門外小廝輕聲喚道。

“罷了罷了,”紅姨轉眸笑著說道,“這青天白日的發生命案,對滿春院總歸是不好,我先下去和安撫一下其他的客人,再親自來向王爺王妃請罪。”

楚妙爾正想應道,那小廝便說小心翼翼地開口:“紅姨,林大人說要將滿春院關上半日,現在客人們都陸續離開了。”

“她自己要跳下去,關滿春院什麼事,這林大人也真是的。”紅姨也只是說說並沒有真的責怪,只是聽這私下打趣的語氣,可見她與林木森私交甚好。

見門外的小廝焦急得不成樣子,又不好大聲說話,楚妙爾笑著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我們與紅姨一起下去吧,無原無故發生命案,就算做做樣子,官府也會將滿春院關上半日,這也是秉公辦事,不如咱們另外找個茶樓說會兒話,紅姨權當給他們一日休息可好?”

紅姨聽後,在楚妙爾上轉了幾圈,又看了眼身旁沉默不語的傅雲期,忽然輕笑一聲:“那感情好,能與王爺王妃喝茶可是我修了八輩子的福氣。”

來時熱熱鬧鬧的滿春院,走時卻是冷冷清清。楚妙爾被傅雲期牽著走出來,只見大門已經被官兵圍住。

“林大人,”前面的紅姨路過林木森身邊時,特地停下來笑著喚道,“我陪四爺與四夫人去前頭茶樓坐坐,今日就勞煩大人了。”

語氣輕鬆得像置身事外,今日發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楚妙爾免不了有些佩服。

“這是小的應該做的。”林木森諂笑道。

不經意透過嚴密把守的縫隙中,楚妙爾恍惚看見了躺在血泊中的白色身影,心中一驚,連忙別開了頭。

傅雲期見狀,不動聲色地側身,恰好將她的視線擋在自己懷中,低頭柔聲說道:“不用害怕。”

前面的紅姨聽後抿嘴一笑,輕搖著團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她的一顰一笑都流露出嫵媚優雅來,倒是引來了不少人的側目。

“喲,這不是滿春院的紅姨嗎?”剛邁進一間裝潢清雅的茶樓,老闆抬頭看了一眼便笑著迎上前來,“紅姨這個大忙人怎麼有空來光顧我這小小茶樓?”

說著話,他的眼睛還時不時往身後瞥去,兩人氣度不凡,身姿綽約,當下心中也明白了個大概。

“四爺,夫人咱們去樓上的雅間吧,”紅姨剜了一眼卻不理會他,轉身向身後兩人說道。

滿大街都知道今日滿春院發生了一件人命,停業歇息半日,著張掌櫃的真是沒話找話,自作聰明。

見她絲毫不將自己放在眼裡,張掌櫃也見怪不怪,反而笑呵呵地,更加熱忱地上前給他引路,店中小二見了他們幾人,紛紛讓開了道。

“張掌櫃,你將茶水拿來就先下去吧,今日有些不方便。”紅姨轉身擋住了想進門的掌櫃面前,笑著說道。

“這……”張掌櫃還想說什麼,卻在與傅雲期冷颼颼的眼神下閉了嘴,連忙吩咐下人去煮茶。見著緊閉的房門心下卻是納悶得很,他與這紅姨相識也有三十多載了,還從未見她對誰這麼關照過,難不成這又是什麼京都來的大人物?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張掌櫃搖搖頭,轉身下了樓。

想來是張掌櫃特地交代過,店小二上了茶水後徑直就退了下去,垂著頭目不斜視。

“可是嚇著了?”傅雲期將她的手捏在手裡,安撫似的輕輕按著她的掌心。

楚妙爾親眼目睹一個大活人在轉瞬之間就沒了,心中還是有些心有餘悸。

見此情形,紅姨起身鄭重其事地說道:“這次都怪我做事不謹慎,讓王妃受驚了。”

“怎麼能怪紅姨呢,若是有人提前就在暗中佈置好了,這種事兒也是防不勝防,”楚妙爾淡淡笑道,“再說,我和王爺也沒有受傷,紅姨不用過於自責,倒是給滿春院惹了麻煩。”

紅姨聽後緩緩坐下,搖頭嘆道:“這湖音一走啊,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都沒能找到如意的琴女,然後前些日子紅玉突然揹著一把琴來,說要進滿春院。見她態度堅決我一時心軟就讓她彈上一曲,沒想道,我竟然在她身上看到了從前湖音的影子……”

“她是前不久才來的?”傅雲期抓住了話中的重點,抬頭問道。

紅姨見他神色凝重,老實地點點頭,肯定地說道:“對,應是在這月剛開頭那幾日來的,最開始我還有些擔憂她不願服侍客人,特地派人跟著她,不過她做得還算熟練,閨房之事一向對客人有求必應,這短短十幾日就有不少熟客點名要她陪夜。”

對於她的話,楚妙爾倒是不可置否,滿春院只是青樓,青樓女子自然是沒有自由選擇的權利,更不要想著留著自身的清白,畢竟也不是誰都可以成為第二個湖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