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靜妃最初的目的便是想讓傅顏鑠登上皇位,那麼她數十年的蟄伏,是絕不會僅僅除掉太子而已。太子死了若皇上還在,也絕不可能輪到傅顏鑠......

難道是藥膳?!

楚妙爾忽然想到他剛剛飲下的藥膳,頓時感到後背發涼。就算這時她有心想要阻止,怕也來不及了。不過冰蘭打著徐檸的名號前來,徐檸對此知情嗎?

“朕還有要事要商議,曹盛。”傅德佑微微抬手示意。

被喚道的曹公公,小心翼翼地上前彎腰應道:“是皇上,奴才這就送冰蘭姑娘出去。”曹公公低頭將碗碟放在木盤中,擺放整齊後雙手托起退到臺階處。

“曹公公,奴婢來吧。”冰蘭見他轉身下臺階,匆匆迎了上去。

還未等楚妙爾反應過來,眼前便一道銀光閃爍,只見冰蘭從衣袖中掏出一柄鋒利無比的匕首,越過曹公公直逼傅德佑而去。措手不及的曹公公被她一把推開,直直跌坐在臺階上,往下滾去,碗碟瞬間碎落一地。

冰蘭走上臺階後離傅德佑只有幾步之遙的距離,她身手極快,出手既準且狠,鋒利的匕首以疾雷不及掩耳之勢直直刺入了傅德佑的胸口。先前為了不洩露皇室醜聞,傅德佑特意遣散了乾坤宮所有的宮女侍從,眼下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全無還手的空隙。

“皇兄!——”傅雲期怒吼一聲,飛身躍去,傅顏鑠緊跟其後。即便是已經得知了真相,面對身負重傷的傅德佑,傅雲期臉上的擔憂也絕不是騙人的。

楚妙爾呆愣地站立在大殿中央,腦中忽然一片空白,她完全沒有料到冰蘭會甘願為靜妃豁出性命。耳邊傳來一聲女子的慘叫,她這時才看清手執利刃的冰蘭被傅雲期一掌擊飛,重重落在地上之後吐了一口血,便再沒有動彈。

隨後,她眼睜睜看著佟卓踢開了門飛奔而來,又只見曹公公驚恐萬狀地往外跑去,大聲疾呼道:“宣太醫!皇上遇刺,快宣太醫!”

此事已然驚動了殿外當值的太監宮女,聽聞皇上遇刺的訊息,眾人定在原地不敢再隨意走動。禁衛軍也紛紛湧入,霎時就將大殿整個包圍了起來。

“將她拿下!”傅德佑厲聲下令道。

靜妃畢竟在深閨養了這麼些年,論身手並不是佟卓的對手,兩人不過才過了幾招,佟卓的長劍就已經橫在了她的脖子上,只要稍稍一動,便能見血。

“佟首領手下留情——”傅顏鑠肉顫心驚地叫道。

幾名太醫提著醫箱相繼趕來,可當看見傅德佑胸口的匕首時皆是嚇得倒吸一口冷氣,無人敢直接將其拔出。匕首刺入心房位置,一旦拔刀必會大出血而亡,可不拔出來,依舊有致死的風險。

他們低頭商討著方案,各個都緊張得滿頭細汗。而傅德佑硬咬著牙,面色鐵青地單手捂著胸口,用力站起身來。

“皇上!您萬萬不可亂動啊!”曹公公見狀,心急如焚地跑過去。

太醫也紛紛上前勸阻,齊聲高呼道:“皇上!您的身子不宜再走動,血氣上湧恐有性命之憂啊!”

傅德佑顯然是氣極了,不顧他們的阻擾轉身抽出皇座後懸掛著的寶劍,指向靜妃,怒斥道:“朕看在先皇遺訓的面子上對你一忍再忍,你竟敢行刺朕!”

“呵呵......”靜妃卻仰面笑起來,“今日若能讓你隨我一起去,我也算是對得起我父親和其他族人了,可惜不能親眼看著你死......不過你也活不長久的......”她忽然安靜下來,用低沉而嘶啞聲音說道,“那匕首之上早已淬劇毒,傅德佑,你必死無疑!”

傅德佑這才慌了,趕緊坐下讓太醫們檢視。片刻之後,其中一名太醫跪於地上沉聲說道:“這匕首之上確實淬有劇毒......”

“那皇上情況如何?”傅雲期連聲問道,“可有解毒之法?!”

太醫們緩緩搖頭,齊齊跪於地上,叩首言道:“請皇上恕臣等無能,此毒比太子身上的毒性更加強,臣等......”

傅顏鑠隔空看向自己的母妃,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遇,仿若有千言萬語,可他們彼此都知道,刀已出鞘,這一切再已無法挽回。

“沒用的廢物!朕要將你們一個個都殺了!”傅德佑一腳踹開剛剛說話的太醫,似乎毒已攻心,只見他身子搖晃了兩下,像是瞬間被抽乾了精氣一般無力地靠向椅背,衰憊不堪地說道,“佟卓,給朕殺了靜妃!”

聽皇上下令,眾人唯恐惹禍上身,趕緊低下頭。

太醫們來時已聽說太子之毒是靜妃娘娘所下,可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在這青天白日之下,皇上竟也遇刺,而且此事似乎依舊和靜妃娘娘脫不了干係。

“求皇兄......”

傅顏鑠剛開口,傅雲期就上前制止道:“她先謀害太子,又弒君企圖奪位,早已犯下滔天大罪,二王爺你雖不知情,可也不應再為她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