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夏的夜晚悶熱且漫長,一眼望去無際的蒼穹之下,只偶爾步行匆匆而過幾個夜間趕路的行人,散落的猶如夜空中的繁星。

夜幕之下的雲中城除了街道上掛著的昏黃的燈光,只有打更的更夫步行而過的聲音。

閒林在城牆上有些焦急,眼睛還是一直望向遠處的夜幕之中,甚至不敢眨眼,深怕錯過了一些什麼。

身旁在城牆值夜的弟子不敢亂說些什麼,但是也不由自主地向遠處張望去,企圖看清一些什麼。

火把在巡夜弟子的手中滋滋作響,甚至連夏蟲的聲音都聽不見分毫。

忽然,守夜的弟子覺得眼前的夜幕之中有個影子在移動。

“有人。”

城牆上頓時有一些騷動了起來。

夜幕之中,一個錦袍男子緩步從遠處走來。

他走的很慢,懷中似乎還抱著什麼東西。

“是城主。”閒林低聲呼道,“快開城門。”扭頭便向下走去。

隨著“轟”一聲巨響,沉重的石門被緩緩拉開,閒林疾步走出了城門。

隨著秋莫遠離得越來越近,閒林方才發現,他的懷中,竟然抱著一個孩子。

“城主,這?”閒林有些吃驚。

夜幕下,只有城牆上的燭光微弱的照在了秋莫遠懷中的孩子臉上,那張臉,蒼白的讓人心疼。

“我是在黃河渡口的草叢裡發現他的,他還在發燒。”

閒林連忙從秋莫遠手中接過孩子,肌膚觸碰之處,果然感受到了異常的滾燙。

“我馬上帶他去陳大夫那。”

當沉重的城門再度關上的時候,閒林早已經帶著孩子施展輕功不過頃刻間便到達了陳大夫的住處。

被閒林急促的拍門聲攪擾睡眠的陳大夫起床披著衣服,邊拿著蠟燭邊罵罵咧咧的開門:“臭小子,大半夜的又抽什麼——”

開啟門的瞬間,被閒林懷中的孩子硬生生止住了話語。

“陳大夫,城主帶回來一個受傷的孩子,他好像一直在發燒,你快看看他。”閒林有些急切地說道。

陳大夫連忙退開到一旁:“快,將他放到床上。”

將懷中的孩子放到床上,掀開包裹著他的披風,閒林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個孩子看起來不過十一二歲的模樣,但是那雙膝之處,卻透過衣布,浸透著暗紅色的鮮血。

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能對一個孩子下如此的毒手?

陳大夫的臉色也有一些微變,左手立刻摸了摸血汙的雙膝之處。

“陳大夫,這孩子如何?”

秋莫遠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兩人身後,陳大夫聞聲回頭,立刻想抱拳施禮,卻被秋莫遠攔了下來:“別施虛禮,救人要緊。”

“雙膝虛無無力,應該是被高手所斷,”邊說著,陳大夫邊伸手探向床上之人的手腕,可不過彈指之間,陳大夫的臉色大變,手猶如觸電般收回。

“兩心綿。他中的,竟然是兩心綿的毒。”

此時秋莫遠臉上的神情,也變了顏色。

閒林卻不知兩心綿為何物,但看陳大夫臉色鉅變,深知應是一些不好的東西:“陳大夫,他的毒很難解嗎?”

陳大夫嘆了一口氣,披在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時掉落在了地上,他也並未在意。

“兩心綿乃是至陰的毒藥,需要以人的心頭血為引方可練就。城主,這孩子怕是身份不簡單啊,留他在此,我怕會帶來禍害。”

“無妨,”秋莫遠卻拍了拍陳大夫的肩膀,“您只管看,他是否還有的救。”

“老夫學藝不精,兩心綿之毒無能為力,眼下先盡力保全他的性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