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七天,風長明等人到達吻海冰峰。這段日子,參潛兒老是纏著風長明,其他眾女自然奇怪,因為她們記得參潛兒好像是喜歡營格米的,只有漠伽多少記得,在雪城之時,除了身為風長明的未婚妻巴洛渺及她自己之外,還有一個參潛兒是暗暗喜歡風長明的,只是在帝都之時,參潛兒似乎對營格米一見鍾情,而後又被面前這個“白明”強行偷心……

不知該說她單純還是移情別戀?大概連她自己也是無法讀懂自己的心的,一個單純得笨笨的小女孩,看到帥哥就喜歡,後來又不知因何原因拋下帥哥選擇某個粗魯的男人,而這個男人似乎不想破壞她的純潔;即使是風長明這樣的佔有慾十分強烈的人,也甘願讓她保留那絲笨笨的純潔,因此,哪怕有著許多佔有她的機會,風長明仍然是放棄了。參潛兒並不是一個女人,很多時候,她只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女孩。

漠伽很少說話,只是她平時很注意風長明的一舉一動;風姬雅則一天到晚要與風長明鬥氣,風長明很怕她,她罵他之時,他都不反駁,這種現象也被漠伽看在眼裡……風箏是有了機會就靠近風長明的,風姬雅對此很生氣,卻也只是小罵幾聲,她知道風箏與“白明”有著不尋常的關係,風致是最安靜的——她一直都是很安靜,只要不趕路,她就坐到一邊靜靜地修煉她的“靈動之槍”。

蒂檬身為這群人的老師,似乎已經失去做老師的資格,風長明變成了她的男人,風姬雅是從來不認她的帳的,參潛兒卻只會撒嬌;其實從她出了雪城,她就已經不再是誰的老師了,否則當初巴洛聳也不會強行要納她,而她在西境一戰時,也明言,出了雪城,她就不再是任何人的老師。她所教的學生,都是巴洛金的陣營的,此刻與其說他們是她的說話,不如說他們是她的敵人——因了風長明,一切都反轉過來了。

吻海冰峰的冰雪,恆古不變的冰晶。連綿高聳的雪峰,與冰海相連,而又把海擋在雪峰的背後。是海吻著冰山?還是冰山吻著海?海不甘於被冰壁所擋,多少萬年來都衝擊著,欲圖尋找一條出路,然而多少萬年以來,所有的一切都沒有多少改變!冰山還是冰山,海仍然是海,相親,卻又相隔。

在冰雪造就的冰晶世界,白茫無度中,見透明。風長明曾許多次到達吻海冰峰,穿過冰山之脈,遊在冰寒無限的冰海里,然而這些,在他現有的記憶裡,都被淹沒了。

“終於到了,唉,走了這麼多天,腿都長了,伽伽,虧你以前經常和長明哥哥來這裡,雖然這裡很好看,可潛兒也不覺得有什麼好玩的啊!伽伽,以前你和長明哥哥都玩些什麼?”參潛兒似乎是對漠伽說話,卻拿眼瞧著風長明,風長明被她瞧得極不舒服,然而他的心裡也極期待知道以前他和漠伽來這裡到底做些什麼?

漠伽也是凝視風長明的,風長明被她這種莫名其妙的凝視弄得心裡不自在,轉過身去了,聽漠伽道:“長明叔叔每次帶我來這裡,都會幫我雪浴,還帶我到冰海去,他游泳,卻不讓我下海,因為我那時還不足以抗拒冰海的寒冷。”

參潛兒驚訝地道:“雪浴?伽伽,什麼是雪浴?”

漠伽的臉有些紅了,但她卻意外地大膽道:“所謂的雪浴,就是讓我脫了衣服,然後他拿冰雪替我擦洗身體……”

“啊?”參潛兒驚呼,在她的驚呼中,她轉身旋踢了一腳,踢在風長明的屁股之上,風長明反射性地道:“哎呀,小呆瓜,你踢我?”

參潛兒氣得圓臉都紅了,嗔道:“就踢!”

風長明轉身怒盯著參潛兒,吼道:“小呆瓜,我告訴你,在我醒著的時候,我的屁股具有絕對的尊嚴的,別亂踢我!”雖然他的記憶失去了,但他的本性還在,他的“這句話”也是他以前經常說的,漠伽、風姬雅、風箏、風致都驚詫地看著他,因為曾經,她們從風長明的口中,也經常聽到這樣的話。聲音雖有所不同了,但那語調卻是一模一樣的。

蒂檬曾也是聽過此句話的,此時眾女的表現,令她深心一驚,可也沒有辦法,畢竟這是風長明所不知道的。風姬雅走到他面前,激動地道:“你……把剛才那句話再說一遍?”

風長明自己也心存懷疑:為何他一說這句話,這些四女人就好像被雷擊一樣,都有點傻呆傻呆的?

他道:“我不喜歡沒意義地重複一句話。”他的語氣很輕,顯然不忍衝撞他這個姐姐的。

風姬雅仰首盯著他,富於野性美的臉蛋定格一種別樣的魅力,她道:“你轉過身去!”

風長明於是聽他這個姐姐的話,轉過身去的一刻,風姬雅猛然提腳踢在他的屁股上,他陡然轉身,盯著風姬雅,卻沒有說出剛才的話——姐姐踢他,即使再有尊嚴,也是得忍的。風姬雅見他沒有說,心裡升起濃重的失落,但同時也有著絲絲的慰安。她曾經踢弟弟的時候,他都會說的,卻不料因風長明覺得對不起風姬雅,已經不敢再造次了。如果換了別個人踢,他一定也是大怒的——在他醒著的時候,尊嚴,就在他的屁股。

風致也撥出一口氣,那口氣噴在她那蒙著臉的淡藍紗巾,很快地凝結成粒粒小水晶兒,閃爍點點藍白瑩芒……

風姬雅道:“你為何不說剛才那句話了?我不是也踢了你嗎?”

風長明聳聳肩,轉身就走,道:“我讓你踢,不想惹你生氣!”

“混蛋,你此刻正在惹我生氣!”風姬雅叱喊,“風箏,我的大捶子拿來!”

風箏應道:“姬雅,你的錘子不是碎了嗎?”

風姬雅始記起她的大木錘被烏東的拳頭粉碎了,愕然無言,風長明回頭嘆道:“找機會,我幫你造一個錘子吧?你沒有武器在身邊,總是不方便的。”

“誰要你的?你造得像我弟造的一樣嗎?”風姬雅不領情地道。

每當她提起弟弟,風長明心中的愧疚就增一分,他長嘆一聲,道:“也許……會像的。”

風姬雅道:“像也不要你造的。”

“假如……假如,是你弟弟親手造的呢?”風長明緩緩地道,他注視著風姬雅,只見她的眼神一呆,聽她幽然道:“其實弟不在,我的木錘也沒有多少作用的,我的木錘是他造的,卻只用來打壓他……”

“啊——”恰在此時,蒂檬和風致突然同時驚呼,眼睛望向吻海冰峰西北方向,蒂檬驚道:“好強大的氣息!”

繼而,風長明等人也感覺到了,蒂檬道:“這種強大的氣息,我只在我姑父的身上感受過,在這冰域,是誰擁有如此強大的本源氣息?”她不由自主地向西北方向掠飛,風致也跟隨而去,參潛兒卻望著漠伽道:“伽伽,是不是又要打架了?”